回憶是一件很艱辛的事情。尤其當你以為回憶中的主角已經也許從你生命的軌跡中漸漸淡去,而你對這種安排卻束手無策的時候。在畫畫的時候我常常不自覺地勾勒出一個潛意識中的樣子,比如說,他總是帶著手表,或者,他總是側麵對著我。這些是霓雅告訴我的,她有一次對我說,小傘,我發現你很少畫正麵。
是麼?好像的確是這樣。我好像總是準備著一種奇怪的狀態,等待著那個主角正要出發到什麼地方去。霓雅說,你是不是挺缺乏安全感的。我後來仔細想了想霓雅的話,覺得也許真的是這樣。上學的時候,大家都覺得斯斯沒心沒肺,隻有我和陽光知道其實斯斯是非常容易陷入感情中的人;大家都覺得秦小傘是最知道前路在何方的人,可現在隻有我還在迷茫地漂來漂去;大家都覺得霓雅是一碰就碎的水晶玻璃,可時間久了我發現霓雅在情感上卻很柔韌。所以人的外表往往和內心往往形成巨大反差,有時都會騙了自己。因為家庭的緣故,我一直認為自己是那種少有的很獨立的孩子,原來自己仍然是沒有安全感的。
自嘲地笑笑。不管怎樣,任務完成了,可以給鍾密交工了。出門的時候我對霓雅說:“拿了稿酬請你去溜冰,把握機會啊,這稿完了我可又要失業了。。。”
到了電台,我先徑直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門是開著的,桌子椅子電腦什麼的全部挪了個地方,李惠正在拿個小鏡子補裝。看見我進來,她頭也不回地說,“行啊你,這麼多天都不來!”
“我又不是這兒的人,沒領導管我!你這是幹啥去?”
“晚上台裏有party啊,你這兩天沒來沒法跟你說。”李惠扭回頭來看看我:“呦,這圍巾真漂亮啊,”她說著站起身,走到我跟前用手拉起圍巾的一角看著:“哪兒買的?”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這條五彩斑斕的長條圍巾,是陽光在澳洲的第一年寄給我的,打開來有兩人高,幾乎每個注意衣飾的女生見了都會問是哪裏買的。每當我穿灰黑色係衣服的時候,總會用它來提亮色調。這條圍巾總是能給我帶來好心情。
“男朋友吧?”李惠故作詭秘地笑笑。我看到她淺粉色的珠光眼影在窗口掃進的陽光下活潑地一閃一閃,
“小傘你晚上也來吧!”李惠像主人似地發出邀請。
“我?”我正猶豫著想,我不是電台的人,去了會不會無聊。這時候鍾密推門進來了,看到我們都在他好像很高興,“你們兩個晚上都來!來了才能拿稿酬!”
看來不如從命。
“晚上你從家來還是從這裏。。。?”李惠眉眼彎彎地望著鍾密。
“我有一堆事,就從這過去,不回家了,回見。”鍾密大概急著什麼事情,匆匆說著就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我正要關門,他又轉回身來,像個孩子似的悄悄在我耳邊說:“晚上把霓雅帶來!”
這才滿意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