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來年陽春三月,少室山下桃花漫爛,羅漢堂的武僧也將練武場搬到了桃林,青草遍地,溪水潺潺,武僧們在桃林中拳棒飛舞,煞是好看。
靳一凡正躲在旁邊看的入迷,慧濟譴人來叫他,隻得戀戀不舍的離開,剛到禪房,就見慧濟正在收拾東西,忙問道:“師祖可是要出門嗎?”
慧濟坐下道:“一凡哪,我叫你來正是此事,老衲三十年前曾許下一願,就是每年少室山下的桃花盛開的時候,為師都要雲遊四方醫病救人,以贖回往日罪孽,現在桃花又開了,為師也該下山了。”
靳一凡奇道:“師祖一心向佛,心慈仁厚,怎會生出罪孽?”慧濟盯著靳一凡看了一會,歎息一聲:“阿彌陀佛,惡亦可作孽,善亦可作孽!切記,切記!”靳一凡似懂非懂,見師祖神情怪異,不便多問,便用心記下了,師祖比方丈的輩分都要高,說的話自是沒錯,現在雖不懂,以後再問也不遲。
靳一凡將慧濟送到少室山下,即將別離,慧濟叮囑靳一凡按時服用解藥,便大踏步向南而去。
一路風餐露宿,醫病救人,到也過的快活,雖然以至耄耋之年,可每次出行都有所禪悟,遠勝閉門念經,心裏更加堅定了成佛必須入世的信念。遠行一月有餘,到了福建冶城境內,在一熱鬧的街巷尋一幹淨寬敞之處,將行醫的布攤向麵前一擺,便打起坐來。
初時無人問津,後有一拄著拐杖的瘸子來到麵前,譏聲道:“老和尚,你這攤上所寫包治百病,此話當真嗎?”慧濟抬眼望了一下那人的瘸腿,言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那人道:“好!你若能醫好我這瘸腿,大爺給你磕三個響頭,再奉上白銀五十兩,如何?”
慧濟微微一笑:“施主言過了,老衲若能醫好施主的瘸腿,施主在此處搭一草堂供來往行人落腳,供乞丐遮風擋雨如何?”
那人哈哈一笑:“別說一草堂,你這和尚若真能醫治好我的左腿,我在你屁股下為你建一座廟堂!可你若醫不好呢?”
慧濟道:“若醫不好,老衲將自己的腿獻給施主!”旁觀有人道:“老和尚,他的腿是頑疾,醫不好的!你別上當!” 慧濟笑而不語,叫那人將腿伸過來,隻見他從那人大腿上方一點點向下摸按,至一處停下,食指點住一處穴道後,突然發力對著關節住一扳,那人慘叫一聲滾倒在地上,雙手撫腿叫罵:“臭和尚!你想把老子的腿扳斷啊!哎喲!疼死我了!看老子起來怎麼收拾你!”罵完便掙紮著起身要打慧濟,衝向前兩步後,突聞周圍一聲驚呼,所有人都睜著圓圓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的腿,他也低頭去看,突然如瘋子一般的跳了起來:“哈哈,我好了!我不瘸了!我不是瘸子啦!”竟忘了道謝,蹦跳著大呼小叫的走了。
馬上人如潮水般的湧了過來,慧濟都一一為其醫治,開出藥方無數,且分文不收,直至午後,人才漸漸散去,這時一個老婆子走了過來,向周圍望了望,悄聲道:“我觀察了一個中午,你這和尚確有些本事,我家夫人也有一病,可否前去一看,也好順便用些齋飯。” 慧濟腹中也是饑餓,便跟著那老婆子走了。
繞過幾條街巷,來到一處寬大的宅院前,慧濟見那老婆子帶自己走的竟是後門,甚是詫異,也不便多問,便跟著進了一處廂房。廂房四周環境幽雅別致,一看便知是富庶人家,那老婆子叫慧濟稍侯,自己去請夫人,不一會,老婆子與一貌美中年婦人從側門進入,坐到了簾子裏,老婆子又繞出來對慧濟道:“夫人到了,大師可以請了。”
慧濟坐到簾前,果見一隻白皙的手腕已經伸出,便拂袖搭在其上,這才探手號脈。過了片刻之後,慧濟突然起身道:“老衲告辭了!”
那一直站在旁邊的老婆子急道:“大師還未醫治為何要走啊?” 慧濟拂手道:“貧僧不醫無病之人!貴夫人隻是身體稍弱,並無病相。”說罷轉身欲走,這時那簾中的婦人說話了:“孫婆婆,告訴他罷了!”那孫婆婆道了聲是,便將慧濟拉到一邊,輕聲道:“夫人身體確實無病,可是自從生了小姐以後,每有身孕都會引產,還請大師醫治!”
慧濟這才恍然,從剛才的脈絡中已知其病因,便轉身走到桌旁,提筆揮劃,將藥方交於孫婆婆:“將此九種藥引熬上一個時辰,飲服即可。”
孫婆婆大喜,連聲代主人道謝,剛要帶慧濟去用齋飯,那美婦人又在簾內道:“孫婆婆!”孫婆婆知道夫人有事急忙返回,那美婦人紅著臉在她耳邊說了一陣,孫婆婆笑著走了出來,將慧濟帶至用齋之處,又叫丫鬟端上飯菜,慧濟動筷之後,她才在旁說道:“大師,老婆子有一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慧濟忙道:“施主盡管說。”孫婆婆道:“大師不知可否有生子之方?” 慧濟笑道:“生子還是育女此是天意,怎可人為更改?不過如若心誠,拜求我佛保佑,定可達成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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