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趕緊買菜回家,有老少在等,迅速回到現實,暖暖的,濃鬱的生活氣息。
菜市場因為下雨異常難走,高荷一手拖著白色長裙,一手有點艱難的舉著傘,姿態更是滑稽,還有雨後汙穢的味道都反了上來,令她眉頭緊皺。菜市場買菜遠不比超市舒服自在,但是這裏有最新鮮的蔬菜水果,還有最原始的賣肉方式,用手捏起一扇肉,看來看去,然後對老板說,我要這塊,對方就會笑盈盈的給你割了,甚至嘴巴甜點還會幫你切片,當然這也要熟客才好張口。總之,菜市場比起超市,雖然沒有整潔的環境和抖擻人精神的冷櫃溫度,卻有熟悉的家常與煙火的味道,更生動溫暖。比起那個有些冰冷的夢,高荷更願意去感受這樣的踏實與真實。
“好久沒來了。”
“恩,都是老爸老媽來,嗬嗬。”
“來幫你看孩子吧,以後給我介紹一下哪個是老爺子老太太,我一定也給優惠。”
“嗬嗬,那謝謝了,我要這塊吧,肥瘦的,幫我絞成餡。”
“好咧!您等會兒。”
賣肉的大嫂先把高荷挑的肉拿去案板後麵的一個小水龍頭那兒洗了洗,然後麻利的切成幾小塊,再然後統統丟到絞肉機裏,最先出來的一點肉餡丟掉不要,因為那是上次剩下留在機器裏的,不新鮮,後麵的才是肥瘦相間上好新鮮的絞肉餡,這也是超市不能比的,超市的絞肉餡在燈光下看似誘人,但一離開燈光多半就原形畢露,因為你實在不知道在化做肉泥之前那是哪塊肉,也多半不會給你清洗,更別提會把存留於絞肉機中的陳肉餡去掉。
背後的事情總是容易引人遐想,尤其是對於高荷這樣沒有安全感卻又聯想能力極強的人。這樣完全展現在她眼前的過程讓她很心安。
拿好肉餡,又去買了雞翅,肥瘦、大小、厚度都剛剛好的雞翅,高荷老公最愛吃的可樂雞翅,必須要用這家的雞翅做才最有味。還有紅皮果仁,小小的,卻每一粒都香得很,老媽最喜歡。最後又到樓下小賣部買了牛欄山56度的二鍋頭,度數小了,老爸就總覺得像兌了水。
用肉餡和雞蛋做的賽蟹肉是寶寶和自己最愛吃的一道菜,還有可樂雞翅、炸果仁,再炒個小青菜,這一桌子都是家人的最愛。想著盤算著,高荷加快了腳步,向家的方向奔去。
“她還是相信。”開單元門的時候,高荷耳邊忽然冒出這麼一句,似遠似近,似真似幻,就那麼飄進她的耳朵裏,她四處張望,卻尋不見人。此時,雨徹底停了,夕陽擠了出來,放著像紗幔一樣被柔化了的光,高荷感覺自己像被鑲了道淡淡的金邊,別致的、雅致的。這種感覺真的很熟悉,很熟悉。
高荷忽然動容,是的,在重慶,那個多雨的城市,每每雨過天晴,就是這樣的感覺,絲絲不差,扣扣暗合。
全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是最快樂的時刻,尤其家裏有個小寶寶就更加熱鬧,她叫珊禾,珊瑚的珊、禾苗的禾,深海裏最美的叢林,陸地上最不可或缺的作物,每個父母對自己的寶寶都有如此美妙龐大的期待吧。
小家夥有對烏黑閃亮的大眼珠,特別愛笑,但是也相當調皮,摸摸這摸摸那,把勺子當鼓槌搗來搗去,正是萬人嫌的時候,但是高荷的老爸老媽笑吟吟的邊吃邊看著小珊禾,充滿無限愛意,隔輩兒疼的老話一點不假,而且愛得純粹甚至有點不講道理,畢竟,他們不會像高荷夫婦一樣過分擔心小珊禾以後的成長,天倫之樂是最能痛快享受不計後果的,有的時候高荷甚至有些擔心,小珊禾若被慣壞了,難以收拾的是他們夫婦倆,就像她自己矛盾的性格,很大程度來自於外婆與父母教育理念不同。
高荷6歲之前,跟外婆生活。
高荷一勺一勺把賽蟹肉塞進小珊禾的嘴裏,紅嘟嘟的小嘴吃得津津有味,高荷則突然被電視的聲音吸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