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當上冰雪之民首領的人名叫奎克。他與另外幾個候選人實力相當, 不過在克裏斯走進帳篷時明智地站在原地, 而非像其他人那樣衝上去。所以作為僅存的、能站著接受冰雪之民首領信物的人, 奎克成為了最後的勝利者。
安定下來的蠻族乖乖被編入邊境軍中, 隸屬首席騎士克裏斯。冰雪之民有許多用來嘲笑軟弱的外族人和omega的諺語和俗話, 現如今都加上了一截尾巴:月光棘刺克裏斯除外。這種打不過人家, 隻好加小備注的精神勝利法, 讓安敘笑得直抽抽。
在拜強主義的冰雪之民中,很長一段時間都流傳著那一天克裏斯單槍匹馬放倒整個帳篷的候選人的壯舉,這個故事用來表明選奎克當頭領的正確性(在風暴前低下頭是明智而非怯懦), 也用來為戰士們在一個外族omega手下幹活開脫。你瞧,能在最強戰士中殺進殺出的人和尋常omega怎麼可能是一個品種?他定然被祖靈附體!他們扒拉出積灰的故事,給克裏斯生搬硬套了一個女武神傳說——冰雪之民的傳說裏隻有兩個上得了台麵的omega, 其中一個還是生育之神, 所以嘛,沒辦法。
不過在這以後, 蠻族出乎意料的安分。安敘奇怪了一陣, 覺得無論從外觀還是實際效果來說自個兒都應該比克裏斯殺傷力大才對。她想不通自己怎麼打不服蠻族。
“冰雪之民崇尚武力, ”關於這個問題, 克裏斯解釋道, “隻是他們覺醒異能的很少, 多數都是體能強化,對您的異能缺乏概念。”
敢情不認可法係攻擊隻認可物理係嗎……安敘無語地想,還真是肌肉長到腦袋裏去了啊。
冰雪之民的臣服帶來了意外的驚喜, 他們似乎天生擅長騎射和馴養, 隻是平日裏喜歡用板斧平砍解決問題這倆優勢才不明顯。冰雪之民馴養影鹿,比起拉磨這麼暴殄天物,健壯的影鹿更擅長載人、拉車、載物。他們把雪橇掛到影鹿的脖子上,一些要到晚春才能解凍的道路也能變成通途。
相對通途。
安敘躍躍欲試地坐過一次雪橇,隻覺得自己腮幫子上的肉都要被顛下來了。坑坑窪窪的道路覆上淺淺一層冰也不會變得光滑如鏡,充其量是把高級震動調成中級震動罷了。
“修路!!”安敘堅決地說。她得飛起來才敢開口,不然妥妥的咬到舌頭。
有了聖潔者的幫助,願意在安娜伯爵手下開工的人民多了起來。異能者數量不足,修路的主力隊伍依然是普通人。當夏洛特開始組織清點起修路的隊伍,安敘驚訝地發現,登記的人數遠遠不夠。
“怎麼隻有這點人?”她奇怪地問,“去過告解室的都不止這麼點吧?”
“大人,這就是全部了。”夏洛特無奈地說,“戰士是不會來的。”
亞默南的平民有為當地領主服役的義務,不過作為北方邊境,汶伽羅防線的青壯年要服的不是勞役,而是兵役。隻有無法上戰場的老弱病殘才會用建城、修路等勞役替代,在大部分戰士眼中那是弱者的證明。但凡可以在獸潮季戰鬥的人,其他時候哪怕天天遊手好閑,也絕不會做這種弱者的活計。他們認為,戰士就該做戰士的事。
在招賢令允許無異能的beta也上戰場後,汶伽羅防線上的“戰士”占了總人數將近三分之二。
“軍隊隻負責戰鬥倒也不是不好。”安敘想了想,“但這邊的所謂戰士根本沒有能夠職業化的素質吧?”
“全年當兵駐守防線的其實隻有勳貴們的私軍與榮光騎士團,平民隻在獸潮季節服兵役。但汶伽羅的所有人默認服兵役者不用服勞役。”夏洛特說。
不少在獸潮季節當兵拿餉的人,其他季節可能是鐵匠、農夫、獵戶等等等等,所謂“戰士就該做戰士的事”,除了傲慢的固有觀念之外,還是其他時候逃避被領主征用的借口。這也算是讓士兵賣命的小福利之一。
“我又不是不付工錢?”
“他們不會讓步,老觀念不是幾天內能改變的。”夏洛特歎了口氣。
“好,勞役和兵役不能共存是吧。”安敘聳了聳肩,“那就裁軍,讓他們隻服勞役。”
“伯爵大人!”夏洛特驚叫起來。
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如今不能指望原有的駐守部隊。克裏斯組建的新軍正守衛著防線,人數雖然比以往非獸潮季節的軍隊多,但在戰鬥素質上和老牌精兵不好比。大部分人都懷著成為新的騎士團或安娜伯爵的私軍的念頭,等騎士團和私軍的名額定下,其他人多半會像民兵那樣一哄而散。
這種青黃不接的窘迫是安娜伯爵任性妄為的結果,照夏洛特看,如今應該許以厚利留住現有的軍隊,等道路暢通後招募別處的異能者修路,如此幾年後汶伽羅邊境也可以成為安娜伯爵的囊中之物。夏洛特已經做了心理建設,知道領主大人絕不會服軟和勳貴們交易,然而即使做了心理建設,她還是沒能預料到安敘的肆無忌憚程度。
裁軍?在這個時候?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