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伽羅防線 109.108.107.106.105.1(1 / 3)

那感覺如同衝入火焰。

不對, 本來就是衝入火焰。越上升安敘越感到撲麵而來的熱浪, 雙眼都被烤得發幹。汶伽羅堡壘的上空沒有一片雲彩, 水汽都在火鴉群接近時被蒸幹了。哪怕給自己製造了防護層, 一頭紮進火中依然不好受。

安敘從未停止冥想, 也從未停止過對自己能力的探究。她可以將近身的東西粉碎吸收, 這種能力亦能製造出包裹著身體的防護層。有什麼東西攻擊她?那就把那東西毀滅吧。安敘的“防護層”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防禦極限, 因為那本來就不是什麼防護異能。最好的防禦是進攻,這句話可謂是安敘防護層的最佳注解。

她像刺刀般貫穿了火鴉雲,劈頭蓋臉衝過來的火焰與火鴉全在進入她防禦範圍的時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偶爾有不知運氣是好還是壞的火鴉與她擦身而過,失去了半邊身體,直直掉了下去。安敘飛了沒多久, 見識過她厲害的異獸們就學乖了, 它們分開,躲開她, 隨著她的上升而上升。

不久安敘發現自己被包圍在了火鴉群中間, 無數火鴉繞著她飛來飛去飛來飛去, 速度快得要命, 長得都一個樣, 讓置身其中的安敘分不清東南西北。她在這被火焰包圍的境況中忍無可忍地閉上了眼睛, 薄薄一層眼皮也無法遮擋四麵八方的光亮,如同在日光直射的窗台下企圖午睡。

安敘忍不住抬起胳膊擋住了眼睛。

這個舉動保住了她的雙目。

就在安敘伸手的刹那,有什麼東西從火鴉群中衝了出來。它振翅的聲音淹沒在鳥群的振翅和鳴叫聲中, 衝出瞬間激起的風也不曾讓她心生警兆。或者說, 安敘從沒想過有什麼能傷到她,即使是腦中那個讓她感應強烈的存在。

她太過傲慢了。

神眷者的身體猛地偏離了預想中的飛行軌跡。她像在水中被一艘快艇撞上,整個人無法自控地向後翻滾,衝出好一段距離才暈乎乎地停下。安敘下意識伸出手想穩住自己,卻發現右手完全不聽使喚。她睜開眼睛,在右臂上看到一片黑紅色。

那隻手的小臂出現了非常嚴重的燒傷,皮肉坑坑窪窪,小臂上還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創口。割開的傷口沒有一滴血落下,橫切麵呈現一種可怕的焦紅。安敘看了兩眼就不敢再看,環顧四周,目之所及盡是一模一樣的火鴉。

她冷不丁往旁邊一竄,途徑的火鴉全數被清空。防護層沒有問題,能突破防護的絕不是這些普通畜生。會是什麼?安敘非常肯定那就是感應到的“那個東西”,可她對那玩意是什麼鬼毫無概念。

讓安敘覺得親切、熟悉的存在。

到底有什麼規律在裏麵?聖安德魯神學院裏的某個東西(沒見到,感應最為強烈),提比斯邊境的雪雲,另一個夢(?)裏的巨大白鳥,另一個神眷者諾亞,給她這種感覺的東西完全找不到共同點。會是那隻鳥嗎?然而那隻白鳥身上覆蓋著冰霜,在這熱得讓人汗流不止的地方根本感覺不到一絲涼意。

安敘沒來得及多想,某種讓人頭皮發麻的危險預感在後背炸開。她根本來不及躲開,隻覺得自己被一柄大錘擊中了後背,強大的衝擊力把她撞了出去。

安敘覺得自己的內髒擠成了一團,幾乎要把胃吐出來。她飛出好大一段距離,左手摸了摸後背,背後的衣服被燒破了一大塊,烤焦的織物與皮肉粘在一起。背心有一道非常淺的劃痕,斜穿她的脊柱,看起來要不是安敘在剛剛那個瞬間把全身的防禦都加厚到了背上,那個東西本打算扯出她的脊椎。

周圍是無邊無際的火鴉。

滿目皆是無窮無盡的紅色,張開眼睛久一點,視網膜上都會出現遊移的小黑點。耳畔全是毫無規律的嘈雜聲音,火鴉振翅飛舞,難聽至極的呱呱聲響成一片。五感在這裏都缺乏作用,仿佛耳聾目盲地在別人主場裏。安敘能感應到那個存在,但近到這個距離,她的感應就像一張精確度不夠的地圖,兩個小點重疊在一起,根本分辨不出細微的位置差異。

安敘吸了口氣,金色的電弧以她為中心爆發,像一朵張開的海葵。

自從進化以後,安敘外放的攻擊就弱小了很多。她用了八分力的閃電隻覆蓋了附近幾米遠的地方,最靠近她的那層火鴉仿佛被燎過的螞蟻,一隻隻掉了下去。

然而,隻有那麼薄薄一層。

明明該被閃電清空的地方,卻依然被火焰覆蓋,火鴉安然無恙。不對,不是幸存的火鴉在發出火焰,而是席卷的火焰保護了火鴉群!

雷電與火焰碰撞,火焰強一些但更分散,兩者勢均力敵,誰也奈何不了誰。而在雷與火碰撞的刹那,神眷者忽然產生了兩者同源的怪異感。那是“那個東西”的火焰,安敘產生了這樣的明悟,我們……是一個層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