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記事
一
我家在我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搬到了我們市的另一端:五公裏。在搬到這個地方之前我們就聽說過這一帶大多都是我父親單位的東北人,也聽說了他們是一群很野蠻的人,而到了那以後我更知道了真是名不虛傳。
我父親的單位是從事礦山開采的,從東北移過來的,先是到了省城,從省城招了一批象我父親這樣的農民(嚴格說是打散工的,我父親在我大了後對我說那時他已在城裏做瓦匠活了,直到我三十多歲了一次我和他在省城省城,他還指著那個省城中心的一些建築對我說那些那些房子他曾參與建過,好象很是驕傲,我心裏也為父親有著這樣的一些同感,可是又有什麼用就如我後來想的,蓋房子的未必就是住房子的。)然後就浩浩蕩蕩地從省城開來了,那個時候還沒有我,我是我的父母到了我們現在生活的這個城市後懷孕出生的,故此應該說我是這個新興的城市的第一批生人,當然當時這個市並不是個市,隻有縣,縣的曆史很長,從唐代就有曆史了。有曆史的原因是這裏有著豐富的銅礦場,從古時候祖先們就開掘了這裏的銅礦,後來小日本來了後,沒占領其它地方,就占了銅礦豐富的礦山,包括到了現在還在開采的礦山裏有的還用的是日本人留下的礦車軌道和井口。這些都是我大了一些後了解到,當時要開始大麵積開采的礦區就因此劃作了特區,故此在我兒時這個地方都叫下江特區,直到礦山越開越多越開越大有了規模上了台階改為了市。而原先的縣名仍是沿用保留了,在我們市的另一邊,大多是當地的土人,說話也都是地方方言很重,街景也是很多年都沒有變化,我們很少與他們認識。
我父親是在這個公司的建築單位裏,說白了就是瓦匠,父親年青時在省城是幹這個手藝的,就被這個公司相中了跟著來到了這裏,也可以說是為了吃飯背井離鄉吧。父親是肯賣力氣的,鄉下人有了好日子出力那是沒得話說的。於是父親就在這個建築單位裏當了一個小班長,也就是我小的時候看到的他手裏幹著活還不停地總是站在最高處叫人幹這個幹那個。
我們家分到這個樓房也是因為父親一直多少年是單位裏的勞模而優先享受的(那個時候的分配就是這樣的)。我家在搬到新樓房後不久發生了一個重大的變化,我的母親從她原先的地方的建築窯廠調到了我父親的單位,我記得我母親的那個窯廠,母親原先是拉板車的就是將一車車的磚皮從山的另一邊拉到窯洞口,我媽年青的時候可是不簡單的為了我們這一個家庭七八張的嘴,她象那些老民工一樣地不示弱,常常被他們單位的人咂咂得誇,而實質是有另層意思就是我媽是要錢不要命(但我母親的那一輩從不以此為意。似這都是自然的)。後來就連她們單位的領導也看不過去了,調她去了食堂。母親到了食堂後就開始有些發胖了,記得剛搬到五公裏母親還沒調到我爸的一個單位時,有一個晚上母親上夜班就叫我和哥哥一起偷偷地去了食堂,哥哥和我就象是餓狼遇食一樣將食堂裏的一大碗一大碗肥肉飽食了一頓,直吃的我是眉心都癢了我的哥哥卻還不自足地吃。自此我就留下了一個習慣:就是每吃過了一點肥肉就感到眉心癢癢的,就再也不能吃肉了,甚至連看到肉眉心都隱隱地癢。
母親調到我爸的單位也是在食堂裏,剛去時單位裏說了隻要我爸將小組帶好不要他有後顧之憂,就分了我媽在食堂裏賣飯菜票,好照顧家裏。但我媽並不識字,根本沒辦法算得過來帳就隻好又進了後堂洗菜燒飯。這樣也不知比在原先那個地方單位強上十倍百倍了。食堂就在我家樓房後麵百米遠,是公司的機關食堂。調我媽到這裏的是我家後麵二樓的一個眼睛瞎了的叫周瞎子的人事科長,直到我媽真的不用再去幾裏外的地方上班了我爸還不知道,待回到家裏得知家裏不知是如何的欣喜。這使得母親在退休後有了每月幾百元及後又按工齡長快上千元的退休金,而原先和她一個單位的地方上的許多同事因為是合同工退休了都沒了退休工資或是很少的一點退休金,而且一天不上班就沒有工資直幹到六十歲而勞苦一生。我母親是有福的,她的生日是大年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