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少年啟蒙的歲月裏雖然我有著太多的不懂和無知,可是在我漸漸知事的日子裏智商也逐漸地有了很大的開發。可以說我的少年生活有很大的程度上是我的母親和奶奶給了我最初的定型,所以在我日後的人生中有很多年裏我都始終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圈子裏,但這也不是我全部的少年生活,我還有著另一部分在老家的少年生活。
奶奶一生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是我的母親,二女兒就是我的姨娘,小時候在我們家中對姨娘的事早就有很多的傳說,最初的傳說是聽奶奶說的對她的婚姻的不滿,那時我們這些孩子還小並不懂得太多的大人們之間的說話,隻知道姨娘年輕的時候是個貌似天仙的人,會唱戲,剛解放那陣也就是奶奶終於將兩個女兒養大成人,大女兒也就是我的母親嫁給了我的父親,而二女兒按照奶奶的說法是一顆鮮花插到了牛糞上。因為姨娘有著比起別的長相平庸的姑娘要好得多的機會,一個南下的歲數稍大的大官看上了她,而她卻偏偏自由戀愛嫁了一個個小貌醜的男人,由此奶奶一直不喜歡這個女婿。終於有一次我和奶奶回老家見到了姨娘,那次是我很小的時候,是個讓我一生都不能忘去的一次回老家,火車上奶奶因為從早上上車就沒有吃飯在近傍晚的時候胃病發作了,痛得滿頭大汗,厲害的時候在火車上打起了滾,列車上穿製服的人來了給了奶奶兩顆藥,吃了後奶奶才好些可以勉強坐在了座位上,那時候回一趟老家非常難,要在中途也就是蕪湖轉一次輪渡,後再上一趟火車才可以到省城老家,從早上大清早要到很晚了才到終點。我還太小,帶的東西都是奶奶用一根扁擔挑著,也不知那個時候回一趟老家為什麼要挑那麼多的東西,大包小包的當然也不是什麼包不過就是麻袋裏裝著的東西。車終於在黑天裏到了終點,從昏黃燈光的車站裏出了站台,汽車載了很多人在寒冷的夜色下離去了,天很冷開始下起了小雪地上是白茫茫的,正是要過年的時候,奶奶挑著擔子走在前麵,我跟在了後麵。姨娘家在離火車站還有很遠很遠的路,一路上的雪是愈走愈深,也不知走了有多少的時間,這時的雪已深到了我的大腿,每走一步都很艱難,我在路上也不知有過多少次嗑睡,奶奶便一路和我說著話,終於到了姨家的村子,到了姨家最明顯的標誌就是看見了一排排夜色下的草房和老遠就聞到了狗吠,狗老遠就開始了狂叫,嚇得我緊貼著奶奶的擔子緊緊地跟著,奶奶一邊對狗喝了幾聲,但並沒有就此停了狗叫,而是更引起了四周甚至更遠的狗叫,連隔了幾幢房子的狗也跟著叫了起來,但狗叫是叫並不是就要撲上來咬人,隻是尾隨著我和奶奶的身後,奶奶為了不使我怕就不停地喝著。走到了這幢房子的盡頭就是姨家了。姨家的房子有著一個大大的門襤,雖是草房子卻也象大戶人家一般地氣派。
兒童時期姨家的記憶是在田間姨那時好象是個生產隊的婦女隊長,夏天田間裏分西瓜的時候,每個社員家都有,但生產隊長或婦女隊長在社員們分的時候就可以在大隊部開了瓜吃,我們這些孩子就跟著大人們一邊吃一邊抱著分到的西瓜回去,姨就象幹部一樣和生產隊長們有些氣勢地看著會計們在一家一家的分。姨是個大眼睛的婦女。童年的記憶中,姨家門口有個叫四爺的老漢,他有個啞巴的兒子,留給我記憶中的有一次四爺不經意在姨家後麵的水塘裏摸到了一塊硬幣,於是四爺來了興頭,就圍著水塘的四周將水塘徹底摸了個遍,在水塘裏竟摸出了好幾個分幣,快活地上街換了包支煙吸。
這一次是年關的時候回老家也就是回老家過年,敲開了姨家門後,姨家人都醒了,姨有三個孩子。姨雖然是長得很漂亮,可三個孩子中的大兒子卻長得奇醜無比,厚厚的嘴唇,小小的三角眼,八字眉,雖說姨是一顆鮮花插到了牛糞上可姨父其實也並沒有象兒子那般的醜,而這孩子的臉上竟沒有一點象姨的麵貌,倒是二女兒不醜眉目清秀的但也沒有姨的神韻,白的膚色上眼睛倒象了她的父親。結合了他們夫妻特點的就數三兒子了,從小就有了俊俊的模樣卻也是象他父親一般的八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