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姨家過了幾天就是年三十了,農村裏到處響起了鞭炮的炸響。姨家老村的習俗是年初一的早上孩子們要到每一家去要東西,我們這些孩子們便竄東家到西家要來許多花生,我到了每一家村裏的大人們就說這是大姨娘的孩子和她媽多像呢,那時候我知道老家裏的人都不知多羨慕城裏的我的母親,甚至可以說都是有著不知多少的忌妒,因此都是帶著羨慕口吻說著我。而來老家有過幾次後,我也知道了不僅大人們羨慕我們城裏的人,就是連孩子們也都是羨慕著我們家,也因此姨家有了我們這麼一家城裏的真正的親戚心裏也不知有多少的自豪。農村裏的過年比我們家的過年有著許多的不同,但小時候我並不喜歡農村裏的過年,雖熱鬧可我睡不習慣姨家的大床,大床的下麵是稻草,床上麵也是亂糟糟的,農村裏的地到處是稀泥,好玩的倒是姨家後麵的水塘,結了很厚的冰,我們也象村裏別的孩子一樣在上麵滑起冰來,姨家的茅房也不方便,在屋子後麵,我最怕去那拉屎了,生怕不小心掉了進去,出了茅房,家家的草房子上都是結了粗粗的冰淩,象一根根尖刀一樣。
少年的老家的生活也曾給了我很多影響,後來少年的時候每逢寒暑假奶奶都要帶我回到這老家來,在家裏的時候,我對奶奶的感情是獨一無二的,我也認為奶奶是我的奶奶,而到了老家我才知道,奶奶其實並不隻是我的奶奶更是姨家的我的表兄弟們的奶奶,奶奶到了農村老家好象比在我家裏見人還要更親熱些,姨家的孩子們也更和她親得多,奶奶也尤其喜歡外孫中姨的三兒子,那個年齡還很小的孩子總是更能得到大人們及奶奶的歡心,而他在我麵前也是十分的可愛,好多次裏我總是摸著他的胖嘟嘟的下巴,而因此他也更和我有了一層好的感情,這個小表弟在我麵前比在他的哥哥麵前還要表現的乖巧些,而他的哥哥卻總是一付野孩子的樣,我們一般大,久了我們就開始打起了架,也因此我在老家也有了打架的對象,隻是畢竟還是親戚,雖打了架可還是親,假期完了也就結束了,也就沒有了更多的怨仇。而大了一點後回老家時,我們在一起將過年的一點錢上街買了幾支便宜的香煙,在離家的一條土路上我們邊吸邊往回走。回到了家裏,他又帶我去了他家田邊的水溏,我們在渾黃的池塘裏學起了遊水,自此我有了一點水性,後來在沒有回老家的假期裏,我們開始到家裏的清清的湖裏開始了我們熟識水性的少年,也為此不知挨過多少次父母的打,更經曆了好幾次水裏的危險以及我成人後幾次的水裏的救生。
上小學和剛上初中的時候,我們回老家大多都是到姨家去,也會象征性的到父親的姐妹家也就是我的大姥二姥家去一下,父親的兄弟姐妹很多,父親曾說起過我的自己的奶奶也就是我父親的母親一生共生過十三個子女,但活下來的和知道的卻隻有五六個,其中一個小的時候抱給了人家後來大了後也回家認了家,但畢竟不如自小在一起長大的姐妹們感情好了。
在我上初二年級的時候,老家來了一個臉上滿是深深的皺紋眼色裏陰鬱的男人,晚上父親要我和他睡,我說怕,父親說怕什麼,那人有些生生地感到有些木然。後來我知道了他就是我父親的親哥哥,我的大伯。母親對他好象並不熱情,沒說多少話,說的也不過隻幾句。那人住了幾天就回去了。後來聽大人們說,父親從小就和大伯合不來,父親的兄弟姐妹中唯有大伯念過書,父親和我叔叔我們叫小爺的兄弟倆都沒念過書。小爺在我很小的時候曾到過我們家,那時我家還住平房裏,小爺也沒婚娶,隻對我們家的一個小收音機感興趣,一次半夜裏和我起來了在小屋裏收聽當時的敵台台灣電台,因為那時白天人們是不敢收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