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少年時代的寫作實際上完全是自由狀態下的一種無意識的寫作,無論是寫作文,還是我突發奇想刹有其事的在紙上塗鴉曰其寫小說,實質上那都是因我小說看多了的一種如吃了米飯就要拉屎的自然狀態。而從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叫寫作的意識,因為你完全可以想象象我這樣的一個家庭出身的孩子,一個父母都不識字的家庭甚至祖上三代都沒讀過書的後代會有什麼意識寫出什麼東西,就象我父親有那麼幾次忽突冒出的不知從那聽來的話:三代不讀書不如一頭豬。這話他可能是無心,但實際上卻曾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小小的腦袋裏,我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太大的問題了,也多虧父親這樣說過以至使我後來立誌寫小說詩歌也不無與此有關。我的確是曾認真的思考過這個問題,而也曾愈思考也就愈為我的家族悲哀,那種曾的確深深地深深的悲哀,為我的父親,母親乃至我的整個家族從祖上開始的悲哀,我不知道我的祖上是否曾出過讀書人,而到了父親的這一代為什麼是這麼的愚鈍不開呢。悲哀之後的餘歎就是我曾想過父親的這一句話是否也曾是別人送給他的,他倒反倒沒有自醒而是倒給了他的後代我們來聽,以此來說明他的後代我們的愚蠢,而實際上實在是他的愚蠢。我曾在心的深處深深深深地為父親這樣蠻愚悲哀過,也同時為自己的不幸及家庭的不幸哀歎和深深難過過,不能自己。
好,再說回來。那次考試後不久成績還沒公布的時候,我們班臨時的數學老師,也就是後來我的班主任,這個曾在我少年的記憶也留下過深深印記的老師,一個高高的瘦高個卻長著一個很小的頭頭雖小卻有著獨特形狀的老師刹有興奮地在我的班級上說:還不錯,你們這個班雖考得普遍不怎麼樣,可在中間我們還是發現了一些人才,特別是個別同學,平時看上去不怎麼樣,但考得特別的出色。這個從表現上到內心裏都自命不凡的老師,因為自命不凡,就是他的那個總是理的很短卻突顯與人不同形狀的頭形都為他感到自豪的人,說起話來是一付的自高自大目中無人,但實際上成人後我理解了一點,象他這樣的個性因為他的個性而被排擠到了我們這樣的一個普通中學來,而正因為此他卻仍自命不凡自高自大目中無人而不服仍留在那些重點中學的和他一般的老師,他從來就不認為有誰還會比他強,但又為此不平,因為隻有他才配得上教那些未來的大學生而沒有人還能超過他,他不平而又無奈,為命運不平而又從沒看得起過那些以小人手段留在重點中學的老師,我是這樣的猜想他,在他這種人的心裏他其實實在是很反感象我們這些不入流的學生們,但又不得不來教我們這群蠢蛋。及我成人後猜想,那次分班的考試實際上也是因他而起的,因為他一定是在校務主任那裏信誓旦旦拍著胸脯說著他的理由也就是他的定理,而校務主任也一定是正為這個普遍素質低下的應屆畢業生而發愁,試想要是這個學校真的一個大學生都出不了那將是這個學校怎樣的悲哀或是醜聞,當時哪個學校不是在拚這一口氣,隻要能夠出上個把兩個大學生,這個學校立即會改變在同行裏的形象,而他們這些當官的不就露了臉爭了麵子有了政績也會加了工資,好象當時聽說過這一點上與學校老師的收入相關。因此這樣我們才大考了一次重新分了班以將那些可能還不是肥田裏的癟稻還可調教學生給挑出來。我真是從沒有想過我會因此而分到這個最重點的班,因為我實在是在原來的那個班級就是太平常和太普通了,真的壓根就沒想到過我會驕傲地與原來班上的三四個名列前茅的同學跨進隔壁的新的教室。從來沒有。我心裏緊張而甚至想到是被老師走了眼選錯了,打個比喻是一個老農民有了幾十年的經驗竟看走了眼選了個實際上很差的水牛,所有的同學都是疑惑不解的睜大了眼睛,包括我的最好的同學,他們根本就不能相信我會被選到那個重點班去,那可是我們班級裏除了極少數沒想過其他同學們都朝思夢想的班級,也就可能從此以後我原先的這個班也將被打入朽木不可雕也的行列,而唯有那個重點班才是朽木裏尚且還可有救的一類,我誠惶誠恐地拾了我的書包和另三個同學從我原先的班級到隔壁教室報了到,站在了這個班級的門口,裏麵的原先四十多人已被涮了近十人後剩下這些所謂的本校的精英們眼光齊刷刷地聚在了我們的身上,和我一起的同學顯得興奮而驕傲,而唯獨我誠惶誠恐,心驚膽戰,不知是什麼東西奇怪地落到了我的這個幸運的和倒黴蛋身上,從此走進了我中學的另類的生活裏,也因此認識了後來與我相交了很多年的的確是很聰明的一些另類的同學,因而才有了我今天看來還不算沒有見識過的高中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