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後,她成了新皇的掌中嬌 “北冥之地產異花,名血嫣。形似錢幣,色如赤血,冬歲綻放,每開放時清香,別雅渾勝幽蘭。
顯立十八年,北冥王融真得幼女,真愛若寶,以國花許之,賜名:嫣。其後五年,盟軍倒戈,北冥以一敵二,終敗……皇城戰火綿延十數日,融族,絕。自此,北冥王朝,滅。”
————《北冥帝紀*卷一》
天邊,雲湧翻滾,驚雷不止。
潑墨染就的蒼穹被火光彌漫,渲染得豔麗非凡,不時有刺目的閃電迸發,繼而是沉悶的雷聲……
一道再一道驚閃砸落地麵,映襯得馬上之人宛若天神。
烏甲金盔,紅纓血槍。那人一手攬住韁繩,另一隻手裏提著剛剛斬獲不久的頭顱,得意洋洋,煞氣森森。
“王上,北方探子來報,前日,遠國主已經占領河碩國全境。眼下,遠國士兵正在屠城。”
他用槍尖虛指前方,嘴角似乎帶笑,看著手裏的頭顱,輕蔑又高傲,“和我衛英謀皮的下場就是如此,你,還有什麼話說?”
那頭顱的主人早已無話可說,臉上猶自帶著猙獰憤怒的神色,雙目盡赤,睚眥欲裂,帶著生命般瞪著他。
衛英被瞪得心裏一冷,隨即手一揚,將頭顱高高拋灑,右手一揮,銀槍出手,彈指間便有兩顆圓滾滾的東西墜落在地。
“死都死了,還不甘心,融真老賊,這下叫你陰曹地府也看不得光,見不得人。傳信給遠國主木思崖,告訴他,融真老匹夫已經做了無眼的野鬼,叫他安心,哈哈,哈哈!”恍若魔鬼的笑聲衝徹了這片血海戰場。
也刺痛了一人的靈魂!
就在他對麵的宮城裏,角樓的一端,一個小女娃呆呆的站著,她的身高隻夠到城牆的邊緣,剛好遮住別人的視線,而她,卻能看清楚下麵發生的一切。
她的身後站著一個年輕男子,白衣白袍,臉色陰鬱,雙臂緊緊箍住身前的小女娃,生怕她下一瞬就從城牆栽下,去追隨她的父王。
那兩顆圓滾滾的東西被槍尖剜出的時候,白衣少年明顯的感覺到那孩子的身體不可抑製的抖了一下,又強忍住似的不住篩糠戰栗。
他的大手慢慢覆上她的眼睫,無聲的悲傷便在兩人之間傳遞。
她太小,不該看見這樣血腥殺伐的戮力場麵。況且,那人是她的生身父親。
大掌底下的睫毛輕輕柔柔的,閃動幾下。沒了動靜。他聽下麵的人馬聲漸漸遠去, 剛想說話,一隻小手就倔強的把住他的,一點點將手掌移開。
她望著下麵的修羅場,麵無表情,看了許久,驀地,開口說道,聲音像是冰河破裂,“小鈴鐺呢?她已經死了麼?”
回想起剛剛將她抱出火海的時候,那個一直侍候小公主的侍女英勇的用身體擋住追兵和火焰的場景,連這位不染纖塵似的少年也忍不住歎息,卻又不能不回答,“她會在另一個世界裏,看著我們的,公主。”
聽見他的答案,孩子似乎是給自己一個肯定般用力點了點頭,一眨眼,便有一顆極大的眼淚從臉頰墜落,“那麼……先生,我們走吧。”
少年一僵身子,對上她稚嫩的容顏,童真的年齡與她此時的神情分外不符,她的雙眸如看破世事般徹悟了然,而眼底深處的那抹刻意隱忍的哀痛竟是那麼閃耀刺人。
城下火光灼灼,再看時,昔日旖旎奢華的宮宇樓閣,亭榭畫簷,全部被可怕的紅光遮蓋,條條火舌恣意亂竄,將一切悉數吞進。
火,跳動的火,悲壯的火,閃在她明亮的嚇人的雙眸裏。
“衛英,木思崖。”
她小小的唇裏吐出這兩個名字,帶著咒怨一般的狠毒和恨,仿佛把牙齒碾碎似的發出咯咯的聲音,有一句話在她幼小的心裏深種。
“她以北冥最後一名王族的名義起誓:終有一日,殺父之仇,滅國之恨,她融嫣要全部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