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憐兒,原來你在這裏。”那個人忽然伸出手從假山的窟窿裏抓住她的衣襟。語氣裏帶著一些撒嬌的意味,“躲得好巧,害我等了這麼許久,說,你要怎麼補償我?恩?”
恩?恩你個頭啊,若溪腦袋頓時一個變作兩個大,天!這是傳說中的宮廷秘事嗎?神!應該在這裏和這個男人約會的女子是誰?會不會是皇上的某位夫人?她一會兒會不會來,完蛋,如果正主回來了,那麼她就勢必要暴露。
怎麼辦!怎麼辦!
慌忙之中,若溪隻有下定決心,快刀斬亂麻,速戰速決,和那人應付下然後哄他離開這裏,免得和正主撞見才是真理!
勉強定了定心神,若溪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堅決不能出聲說話,所以她隻是用手捏了捏那隻扯著自己衣裳的大手,昏蒙中,她看見對方的手指上戴著一枚碩大的藍寶石戒指。
祁國當朝有位很了不得的王子,年紀雖然不大,卻有著翻雲覆雨手,遮天蔽日能。雖是個三殿下,但他的兩位兄長倒是不及他的才能這般卓越。
不過,似乎能被人稱作有才能的王子大多都是短命鬼,所以這位三殿下很會享受自己的韶華年光,要最好的賞賜,睡最好的女人,用最稀少的珍材,樣樣皆是極盡奢華。傳說他每天要換八套衣服,十二爐熏香,二十四位美豔侍女在宮中等待著他的到來……然而,這位三殿下最著名的特征,還是他的手上戴著一枚祁國前任皇帝,就是他的祖父賜給他的周歲之物,一枚含義深刻的寶藍色戒指。
所以當若溪看見這枚戒指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惹到了一個怎樣麻煩厲害的角色。
三殿下——衛颯。
等著她下文的衛颯半天不見她的動靜,反而挑眉輕笑,聲音竟然有種低低的磁性似的,讓人並不覺得突兀,他腳下腳步一移,似是要從假山裏轉出來,若溪趕緊將自己的身體也轉了個個兒,背對著他的方向。
衛颯一手牽著她的,一隻胳膊順便就將她抱在胸前,低頭輕嗅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馥鬱的酒氣帶著暖暖的吐息噴在她耳廓上,又癢又麻。“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肚子裏在罵我?”
那人低低笑著,聲音醇厚,偏又帶著一絲酥軟,字字誘人。若溪不說話,驚疑不定地緩緩搖頭。
“還是不說?恩,我自有辦法讓你開口應我。” 他的手自肩頭滑上去,按住她的後腦勺,細細撫摸長發,另一隻手卻捏住了她柔軟耳垂,摩挲愛憐。忽而一個吻輕如羽毛般落在她的脖頸側。若溪吃了一驚,又不敢推開他,更不敢高聲叫喊,隻好苦苦忍耐。
“好香,你熏了什麼香,和平時不大一樣。”他一邊吻著,一邊輕嗅著香氣更重的地方。若溪隻覺得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已經掉了滿地,兩手紮紮著,不知道該放到哪裏去。正在想著解決之法,不料他下一刻便邊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轉過頭去和他的唇貼在一起。
她這一次才真叫大驚失色,喉嚨裏發出短促的呻吟,使足力氣捶打掙紮,卻不能撼動分毫。他吻得極重,甚至有些粗魯,有一下沒一下地吮著她的唇瓣,唇齒廝磨,氣息交纏。若溪幾乎不能呼吸,胸口仿佛有一把烈火在燒,燒進四肢百骸,反而騰起燎原大火。她實在承受不住,嘴上熾熱發痛,手足卻早就嚇得冰涼。
艱難地在腰間荷包裏摸索著,指尖卻酥軟,抖得什麼都捏不住,若溪在肚裏大罵自己沒用,好容易摸到一根銀針,兩指捏起,無聲無息地朝那人肩上刺了下去。
針尖入肉不到半分,那人全身突然一緊,五指猶如鐵鉗,閃電般箍住了她那隻手腕。
“針上有毒,你是什麼人?”他聲音驟然變得低沉,卻毫不慌張。
這針上淬的毒厲害非常,尋常人中招不過一個喘息的功夫便不省人事,而這個人居然還能強睜著眼睛努力的想看清楚若溪的相貌,若溪的一隻手被他緊緊箍住,隻好用另一隻手遮住自己的頭臉,任憑他那隻手快要將自己的手掌捏碎也不吭一聲。
衛颯的雙目在黑暗中灼灼,有如星辰,看了她很久,忽然淺淺一笑:“我總是……有辦法……找……找你出來……”說完,忽然倒地。
掙脫了魔掌的若溪咽了口唾沫平靜心神,抓緊自己采蘑菇的籃筐,發現自己滿手冷汗,慌張張在身上擦了擦,撒腿就跑,路上冰雪極多,一路上也顧不上摔了多少跤,隻想著跑的越遠越快越好。
不知過了多久,衛颯從昏沉中醒來,地上的冰雪讓他的雙眼露出寒冷的光芒,麻藥的力量過了之後,他的雙眼也能看清楚周圍的景物,不遠之處有閃亮亮的東西在發光,他走過去,是一根做功極其精巧的發簪,掂在手上嗅了嗅正是她唇間發間那般的清香。衛颯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將那枚發簪握在掌心,望著樹林的盡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