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冷徹月心——北冥君
皎潔的月光下,映襯著朦朧的夢。
那是瓊樓玉宇的場景,大到不知幾許的華麗宮殿中,那些帶著不知什麼麵具的女子,正舞動妙曼的身姿,綽約地張揚著青春與那唯美唯妙的舞蹈,寬大而輕薄的綢緞闊裙在風中散漫飛舞,像是初春樹枝上飄落的葉絮,紛紛揚揚,美不勝收。
大殿上,那身穿黑色長袍的男子仿佛有些乏味這些人間罕景,似乎早已經對這些妙曼的舞姿不敢興趣,用餘光瞥了一眼環坐在大殿上的人們,確定沒有人注視著自己的時候。
這個穿著黑袍的男人,居然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哈欠。
坐在男人身旁的女人有些雍容華貴,看著男子這出糗的一幕,有些忍俊不禁,可終究還是沒笑出來,隻是輕聲地咳了一下。
穿著黑袍的男子微微一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大殿下的人看著台上的人,忍不住的低頭笑了起來。
黑袍男子約摸四十歲上下,可詭異的是,那頭發,卻是有著白雪混著青絲,與那漆黑的長袍,組成一幅雖是詭異卻又和諧的畫麵。
銀發飄飄,遮擋不住黑袍男子深邃的黑色眼眸。
此時,黑袍男子的目光已經越過大殿,看著門外那滿山遍野的紅花。
花開漫山,似錢幣,色若血紅。
這個人,被世人稱作冥君。
冥君站起了身來,拿著酒盅,大聲地說:“願此刻常在,共飲此樽。”
大殿下的人,以及那個同樣身穿黑袍的婦人也是端起了手上的酒樽,一飲而盡。
冥君看著大殿,又看看那門外的景色,不知為何,嘴角勾起一抹難懂的笑容,就像是走進了絕路之後,從絕處逢生的勇氣,開出的最豔麗的花朵。
當世冥君,醫術占卜,星相算術無不精通,是當時奇才,那如刀刻出的精美臉龐,更是當世美男子。
也沒說為什麼,冥君自顧自地走出了大殿,那些殿下的臣子們紛紛站起,可這時,冥君卻一揮手製止了他們想要上前的動作。
這時,冥君彎下腰,撿起了地上的一片花瓣,把它放在手心,任由那微風拂過撓出微癢,更是任由那花瓣隨風而去。
看著飛舞的花瓣,冥君深邃的眼眸變得溫柔了起來,說道:“若是這漫山遍野的花兒飛舞之時,當也算得上是極美的風景。”
臣子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時間竟有些猜不透冥君的心思,隻得是紛紛轉頭看著那個穿著黑袍的女人,而那個女人,也隻是搖了搖腦袋。
“若能守的再一次花開,再能酣暢痛飲,是世間極快樂的事情。”冥君轉過身,笑著說道。
仿佛是為了映襯冥君的話,那滿山遍野的花瓣,被風拂過,盤旋般的飛舞了起來,螺旋狀地直上雲霄。
隻是,那是血紅的顏色。
……
……
朦朧月色,灑在瓊樓玉宇中,模糊了那朱紅色的漆,拉長了坐在長廊上女孩兒的身影。
“融嫣,這麼晚了,還不睡?”穿著黑袍的冥君似乎有些驚異,走到了女孩兒的麵前。
叫做融嫣的女孩兒抬起頭,露出與冥君一般清澈的眸,開心地笑了笑,從長廊上跳了下來,拉住了冥君的手,說道:“父皇,這些花兒好漂亮啊。”
說罷,冥君順著小女孩兒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著那盤旋而上的花兒,如同載著仙子般,直上那冰冷的月宮。
“的確是很好看。”冥君想也不想地說道。
過了許久,冥君才回過神來,對著小女孩兒說道:“我讓你背的東西,你可是記好了?”
小女孩兒抬起頭,用稚嫩的聲音說道:“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不多時,九九乘法表便從小女孩兒的口中順溜地爬了出來,而冥君此時,露出一個讚美的神情。
“嫣兒啊,你可知道,為父在你這麼大的時候,還隻是個愛哭的小鬼罷了。”冥君摸著融嫣的腦袋,和藹地說道。
融嫣有些不懂,這個英明神武的父親,這個無所不能的父親,竟然是個愛哭鬼?
不由地哈哈笑了起來,融嫣使勁地拉著冥君的手,撒嬌地讓冥君將她抱了起來,然後用力地刮了下冥君那高挺的鼻梁,說道:“父皇才不是愛哭鬼。”
冥君一愣,似乎沒想到融嫣回這這麼說,用力地將融嫣抱在了懷裏,笑了起來。
那一晚,月色朦朧,融嫣記得父親的臉,記得那無比溫和的笑容,可無論如何,都好像被月光吞噬掉了一般,那麼的模糊與朦朧,有些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