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驁一錯再錯。
淳於長再去遊說王太後,發現那老頑固還是那個堅決態度——你封你的,我玩我的,反正就是,死活不承認趙飛燕。
麻煩了,局麵越來越僵了。準備偉大的八年抗戰吧。
二、兩隻大妖精
看過《聊齋誌異》的都知道,妖精有很多種,有可愛的,有可惡的;有讓人心生愛意的,有讓人逃之夭夭的;有讓人畫紙上,意想綿綿;有讓人貼在牆上,咒罵千年的。
很不幸,趙飛燕和趙合德,成了史上最不受歡迎的兩隻大妖精。
然而在趙飛燕看來,有多少人了解當妖精的滋味。她雖然成功轉正了,卻一點兒也沒有成功的滋味。隻要王太後一天不承認她這個兒媳婦,她就一天都別想舒舒服服地做皇後。
為了增加談判的籌碼,趙飛燕加大馬力,努力去做好下麵這件事。如果真做成了,就算真八年抗戰,也值了。
這當務之急的事,就是造人。如果她真給劉家生出一個皇位繼承人,或許王太後就啥話都沒得說了。願望似乎很美,但現實是殘酷的。在殘酷的命運麵前,趙飛燕發現,她被命運狠狠地耍了。
命運看似無影無形,卻又無處不在,號稱地球第一神秘物。趙飛燕一直都認為命運對她並不薄,當她出生的時候,是命運把她從死神那裏搶回來的;後來,當她學舞有成時,是命運讓她遇見了劉驁。一切都順理成章,又是命運讓她當了皇後。
現在,當趙飛燕細數從前時,突然猛醒過來:命運並沒有多麼善待她。命運幾十年如一日,替她鋪了一條光輝大道,不是為了將她更好地送往天堂,而是為了更慘烈地將她推入地獄。
這不是聳人聽聞,這是女人特有的強烈的第六感。這種殘酷的感覺,隻源於一個死結——無子。
許皇後和班婕妤多少是生過兒子的,隻不過沒活下來罷了。趙飛燕跟隨劉驁許久,生不出孩子,毛病隻能推到趙飛燕身上。
怎麼會這樣呢?趙飛燕想,這肯定不是我的問題。為了證明問題不是出在她身上,趙飛燕決定換些人來試試。
她把侍郎叫到床前,把身體強壯的奴仆叫到床前……最後,宮中凡是生殖能力強的男人,都被她過了一遍。紙是包不住火的,外麵都傳得沸沸揚揚,說趙飛燕給劉驁戴的綠帽子,都有幾米高了。
別人走別人的路,趙飛燕卻無路可走。別人罵她嘴爽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她內心隻有一個瘋狂的想法——我想要個孩子。但她換了一撥又一撥男人,仍然沒用。
此時,趙合德跟著姐姐跳了一級,被封為昭儀。她無意奪床,劉驁卻似水蛭一樣,粘到她身上拔都拔不掉。更讓趙飛燕忌妒的是,劉驁為討好趙合德,將昭儀宮裝修得豪華無比,奢侈度居漢朝第一。
從這個角度看,趙飛燕大張旗鼓地給劉驁戴綠帽子,一半是為了生孩子,一半則是發泄心中苦悶。
趙合德很同情這個姐姐。為了替趙飛燕打掩護,她很凶地對劉驁說道:“我姐姐性格剛烈,在宮中得罪過不少人,肯定有人要到你這裏誣蔑她。如果誰膽敢這麼做,你就替我們姐妹倆將誣蔑者全家誅殺光光。”
的確夠狠。不久,果然有人告密來了,劉驁二話不說,將告密者全家拉出去都砍了。於是乎,再也沒人傻傻地前來送死了。於是乎,趙飛燕就更加放蕩不羈了。
我突然想起了錢鍾書說過的一句話:做文要放蕩不羈,做人要小心謹慎。本來一個挺好的詞,當它用到趙飛燕身上,隻說明一個問題,她實在太靡爛了。
縱欲是一種酒神精神,回歸是一種日神精神。在尼采非常態的人生中,他總結出一點:人類如果沒有酒神精神,就無法創造藝術;反過來,如果過度沉溺不懂回歸,就會被酒神之火燒死。
趙飛燕自虐般地,將自己放到酒神的大火中,等待她的,隻有死亡的灰燼。在烈火中永生,不是趙飛燕的追求。穿過曆史的迷霧,我仿佛看見,那是妖精以特有的方式,蔑視人間,蹂躪生命。
不過,趙飛燕都煉到這個境界了,王太後及所有王家外戚,也都憂愁不已。該說的他們也說了,再說就囉唆了,反而得不償失。
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劉驁被那兩隻妖精拖下地獄,拿去墊背嗎?所謂皇帝不急,眾生急。王家外戚急得幹跺腳,有個人卻說,跺腳有什麼用,皇帝也是人嘛,隻要教育方法對頭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說這話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教育行家。沒錯,他就是學術大師劉向。
關於教育,孔子曾說過一個因材施教的著名論斷。到了現代,有個中學教育界的牛人,將孔子這話無理性地延伸,吹牛皮地說道:世界上沒有教不好的學生,隻有不會教書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