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你們老了,該留餘地給青年人闖一闖了。
“南小姐的零經驗是把雙刃劍,思維開闊是一回事,我怕她駕馭不好這部劇。”副導臉色難看,“我覺得田湘子不錯,這幾年的成績是擺在那的,人也算年輕。”
羅洛提醒他,“王導記錯了吧,田編劇今年四十三,不過對您來說,大概是年輕。”
南嫵借低頭藏去一抹輕笑,昨夜梁君白剛向她普及些文藝圈子裏的暗搓事,結黨營私分成交易,當中就有提到這王副導。
一部劇裏的糾扯跟利益可以相當複雜,不是每個人都是優秀人才,比方對麵一頭地中海的王副導。梁君白瞧不上他跟他姘頭珠胎暗結的那些事,羅洛是他的特助,自當一個鼻孔出氣,也是大寫的不待見。
“先看新續的本子吧。”梁君白發話。
拾著梁四先生給的台階,眾人過了遍最新兩集。
一室鴉雀,南嫵從鴉雀中抬起頭,朝明淨窗欞,風軟軟吹過的位子看,不約而同,梁君白起眸看她,極快速地笑了一笑。
風似有熱氣噴在臉上,南嫵拿手扇了兩扇,梁君白垂眼看劇本,心頭卻有些難奈。
作為一個標準妻控,任何不能點破雙方關係的場合,他都難以忍受。
南嫵所受質疑是他意料之中,梁太太的身份會叫她更受人詬病,關注度偏離作品本身,他沒法子,隻好忍了這一時。
“有什麼意見?”梁君白壓住邪火,輕輕扣桌問。
王副導欲圖挑些刺出來,奈何能力有限,憋紅了老臉。良久,說句,“太過天馬行空不好拍吧。”
“拍不了就換導演。”梁君白眼也不抬。
王副導噤聲。
“是不錯,可隻是短短兩集而已。”有人看完評價,“花同樣價錢找編劇,我寧願要個有知名度的,那樣她本身就是一個有力的宣傳點。”
“如果,我可以暫時不簽約定合同呢?”南嫵麵對十數雙眼睛,緩而清亮地承諾,“光憑兩集的的確確不能服眾,所以我接受整個創作完成之前,不談費用問題。事後根據劇本質量,再給我你們覺得適合的價位。”
“這不合規矩!”卷發女人嚷了。
“我知道,但規矩是人定的。”南嫵回她,“假如市場反響好,我就拿一份合格編劇該得的勞動費,反之,你們不用花冤枉錢,我就當得個曆練。”
事前沒跟梁四先生商量,南嫵自己為自己簽訂了一份不平等條約。
梁君白當然會詫然,然而這詫異如流光閃逝僅維持一秒,他了解南嫵,如同南嫵了解他。
有一些人,他們的默契不必後天研磨,是與生俱來,跟愛一樣,是本能。
王副導演幹笑,“梁總選編劇的眼光就是與眾不同。”
後來,羅洛手捧熱牛奶,劇烈轟隆的咖啡機前,蘇炳單腿直立,聽羅洛異常慨然地聊起今天例會,“他們光坐在那兒,偶爾的眼神交流,空氣裏就甜到發膩了。”
“是不是看著他們,也想談場戀愛了。”
“有點。”
從開機到殺青曆時四個月時間,南嫵要兼顧自己的小說和劇本續編,被一股壓力驅使著,她悲壯地病倒了。
三十九度二的高燒,在醫院連續打了五天點滴,有傷科的小護士已經認得她了,遠遠照麵,親切打招呼,“好久不見,又來啦?這回是為什麼。”
成為一屆醫院紅人,那感覺實在酸爽得無法形容,南嫵慚愧捂臉,“發燒發燒,小毛病。”
小護士吃驚,“這麼常規的原因?”
意下是,南嫵經常以非常規病因入院。
特別可惡的,梁四先生在她身後坍她台地輕笑附和,對,就是附和,南嫵憤憤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