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其實還是原來的那三千兵。來來回回,都是那些人。隻是這些人進城後,換了衣服,馬上又出來,在城下走秀,又回城去了。就這樣,他們總共走了好多趟秀,羌人就以為是援軍來了。
死腦袋就不要出來混,出來混,就要狡猾點兒,虞詡已經徹底將羌人轉暈了。羌人見狀,知道沒法玩了,準備撤回家抱孩子了。
真正的肥魚是羌人。肥魚都上鉤了,就別想撤了。
就在羌人撤退途中,虞詡已經設下了埋伏。等他們靠近時,殺將出去,收獲不少。羌軍大敗,死傷無數,元氣大傷。
經過這次較量,羌人終於領教到什麼叫真正的江湖高手。從此,羌軍主力無力再糾集大部隊進攻虞詡。
虞詡迅速恢複生產,三年後,糧價終於穩定下來。好人消滅了壞人,托虞詡的福,武都郡人民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虞詡就像暗夜裏的一縷星光,照亮了自己的前程,也照亮了漢朝的黑夜。但是,他沒有照亮任尚的靈魂世界。
此時,虞詡已經忙活完了,而那邊的任尚還在忙著。
當然,他也不是瞎忙。作為護羌校尉,等於漢朝的消防隊隊長,哪裏有火星,就得往哪裏澆水。鄧太後看他一人忙得挺累的,又喊上一個人,幫上一幫這些消防官兵。
你猜這是一群怎樣的官兵?竟然是南匈奴兵。
可能有人疑惑了,南匈奴不是造反了嗎,怎麼還在呀?沒錯,南匈奴是造反了,但是沒有成功。南匈奴單於聽信了韓琮,造反沒多久,鄧太後就馬上派人去問候他全家了。
鄧太後派去的就是梁慬。梁慬的功夫,大家都是看到了的。他殺進了西域,又衝了出來,搞定了羌人數百個部落。在他的努力下,南匈奴單於被打怕了,隻好投降了。
很搞笑的是,南匈奴單於投降的時候,還將奸人韓琮大罵了一頓:“你告訴我漢人不行了,你看看,來的都是些什麼人,這麼多凶猛的人,你還說漢人沒能人了?”
防火,防盜,防奸賊,這教訓值得總結。
南匈奴單於投降了,梁慬卻不幸被抓去坐牢了。至於是什麼原因,其實就是些小事,不說也罷。現在要說的是,鄧太後派了個人去頂替梁慬度遼將軍的職,徹底剿滅羌亂。
這個人就叫鄧遵,鄧太後的堂弟。
為什麼要提拔鄧遵?我想不用猜你都能知道一二。鄧騭等人都不行了,鄧太後必須培養鄧家後起之秀,不然什麼功勞都留給虞詡和任尚這幫功臣了,她心裏肯定是不安的。何況,這個時候派個鄧家的出來收拾殘局,穩賺不賠。
所以,鄧太後沒有理由不培養自己的人。
兩年後,即公元118年,鄧遵和任尚共同努力,消滅了羌人殘餘勢力。
兩人的剿匪手段可謂不謀而合。任尚買通殺手,幹掉羌人部落首領,鄧遵在戰場上殺得不過癮,見任尚的暗殺手段利潤驚人,也跟著學,派人去刺殺了別的羌人首領。
等到平定羌亂後,鄧遵和任尚一起回到洛陽城。鄧太後特別優厚對待堂弟鄧遵,封他為武陽侯,采邑三千戶。但是,任尚卻很不滿,對鄧太後大呼小叫起來。
他是這樣喊的:“我戰功比鄧遵大,憑什麼我得的比他得的少?”
任尚說這話是沒錯的。從頭到尾,他都在前線忙活。快要收工的時候,鄧遵才露麵。他幹的不比牛少,憑什麼領的比鄧遵還少?
我認為,任尚這種貨色,他腦中不是缺了一根筋,而是一根半。
半根就是軍事才能太次,一根就是政治腦袋太水。當年,因為短了一根筋,丟了西域。現在,再加半根,連小命都保不住了。
果然,他想跟鄧遵爭功,反被人家控告,罪名是殺人以少報多,貪汙受賄。鄧太後派人去查,查出這小子竟然貪汙千萬錢以上。
漢朝法律規定,春天不能行刑。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如果命好的,過了春天,可能會遇上特赦。
但是,在這個北風那個吹的冬天裏,任尚卻永遠等不到他的春天到來了。
公元118年十二月,冬天。
任尚被押出洛陽斬首,財產沒收充公。
三、遲到的權力
公元121年二月。
後宮裏傳來了一個讓皇帝劉祜喜憂交加的消息。喜的是,鄧太後病了,而且病得還不輕;憂的是,這鄧太後會不會突然回光返照,又要多活數十年。
劉祜算了一下,今年鄧太後41歲了,他已經28歲了。如果鄧太後像西漢王政君老太太那樣,活到七老八十的,朝廷再出一個王莽式的人物,他這一輩子隻能做舞台上的木偶了,沒有思想,沒有靈魂,沒有明天。
皇權的明天在哪裏?越是關鍵時候,越是緊張。劉祜的身心幾乎都糾纏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