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暗夜之光(3)(1 / 3)

自古以來,幾乎每個讀書人都有一個夢想——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當時有人曾勸楊震出去做官,他就是不為所動。難道楊伯起心中真的已經絕了做官的念頭,不隨波逐流了嗎?

事實上,不是楊震不喜歡做官,他是在等一個人。等一個識貨的伯樂。

當年,薑太公八十歲才等到了識貨的人,他才五十歲,隻要命夠長,他還可以等三十年,急什麼?

楊震不急,可有人急。就在他五十歲這年,等到了生命中的伯樂與知己。誰也沒想到,他的伯樂竟然就是被羌人搞得沒勇氣、被虞詡搞得沒脾氣、灰溜溜地請辭了大將軍的鄧騭。

鄧騭拉楊震出道時,先是舉茂才,然後是遷刺史、太守、太仆、太常、司徒。從茂才到司徒,別人幾輩子都跳不到的高度,他卻隻用了十一年。

有人說過,如果你不夠優秀,說明你不夠寂寞。真正優秀的人,都是在寂寞中煎熬、等待、錘煉與敲打才成長出來的。

而楊震,就是這樣的高手,五十年不移心誌,專心練習武功,終於一飛衝天。

陳忠,字伯始,其父陳寵,曾做到三公之一的司空。

陳寵出來做官,主要是專業選對了,學的是法律。後來,陳忠也學了法律,一點也不比老爹差。他做過廷尉正,後來被封為尚書。

我們知道,自劉秀起,漢朝三公都是拿來當擺設的,沒有實際權力。政府實權都在尚書手裏。但是,如果天下出問題了,追究責任,都是讓三公去頂罪,尚書卻是高枕無憂,沒他什麼事。

由此可見,陳忠能夠當上尚書,那可不一般了。

不過,從某種角度說,陳寵和楊震都是同一條船上的同誌。因為他們無論是出身,或者是代表的階級利益,都是一致的。

但是他們可謂是同船不同心,一個是路人甲,一個是路人乙,形同陌路。不能因為這個,就說他們官官相輕。陳寵和楊震搞不到一塊去,主要是因為一個人。

而這個人,就是楊震的伯樂鄧騭。

說到鄧騭,陳忠真想渾身都長嘴咬人。事情是這樣的:當年鄧太後手握大權時,聽話的張禹曾找到時為司空的陳寵,說一起聯名上奏,建議鄧太後追封鄧太後老爹鄧訓,陳忠老爹陳寵卻拒絕了。陳寵拒絕的理由是,漢朝沒這個慣例。

就因為這個事,鄧騭恨死了陳寵,然後就想方設法打壓陳忠,讓他做不了高官。

陳忠被打壓多年,不但得了抑鬱症,似乎還有點兒變態的跡象。所以,鄧太後一死,他就像孫猴子從石頭裏蹦出來似的,卷起褲腿來就衝進皇宮遊說劉祜:“現在該是你報仇雪恨的時候了,對付鄧家,一個都不能放過。”

你能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你壓我一陣子,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陳忠說到,也做到了。鄧騭自殺後,誰都不敢去收屍。大司農看不下去,立即跳起來替鄧騭申辯,但是劉祜啥都沒說,把大司農貶官,趕出洛陽城。

這實在太過分了。

鄧騭是外戚沒錯,但他的名聲還不至於差到像過街老鼠。他有一個優點是眾人都看見的,那就是能夠不拘一格推薦提拔賢才。如果不是他,楊震估計還在書堆裏紮著。

事實也證明,鄧騭提拔的諸多人才都不是來蹭飯的,而是身懷絕技的高手。

沒有史實證明,楊震直接出麵替鄧騭說話。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在背後已經悄悄運作。所以,就在劉祜把大司農趕出洛陽城後,中央諸多高官集體上書,替鄧騭打抱不平。

集體的力量是可怕的,劉祜看著那麼多人替鄧騭說話,臉一下子就紅了。

劉祜之前說過,鄧騭沒有參與鄧太後的陰謀,準備把他廢了,所以才把他遣送回封地。現在卻說一套做一套,把人趕到千裏之外的山溝溝,人家死了還不讓收屍,好像說不過去呀。

想著想著,劉祜都覺得太不好意思了。於是他裝出一副很仗義的樣子,下詔責罵地方郡守,然後派人給鄧騭收屍,並且允許鄧騭部分堂兄弟回京居住。

盡管陳忠沒有成功地實施對鄧家一個都不能放過的計劃,但鄧騭死得這麼難看,對於他這個大活人來說,已經夠本了。所以,他也不再追究什麼,而是潛下心來,認真做他的本職工作。

然而很快陳忠便發現,在官場,搞政治鬥爭很容易,但是想替國家做幾件好事實在太難了。

首先,陳忠看著劉祜連奶媽的女兒都提拔了,立即上書說,皇帝您不要什麼人都拉,要親賢臣,遠小人。

報告打上去,人家不睬他。

接著,陳忠又看到劉祜要替親信江京這班人建豪宅,又馬上上書說,國家現在窮死了,百姓連飯都吃不上,您就省省吧。

人家還是不睬他。

陳忠的狀況,也就是楊震的結果。陳忠在那邊上奏時,楊震也在忙活著。倆人左右齊上陣,采取了車輪攻堅戰,意見提了好幾籮筐,皇帝一個都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