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似乎也感覺到尷尬,有點倉皇逃竄的意思,他隻匆匆地問了聲:“你還挺好的吧?”我笑答“挺好”,然後他點頭離去,沒有問那些過去的情況,沒有留下通訊方式,像闖進夢中的一個人影,沒等夢醒就莫名消失了。
等他走遠,我問張哥:“老林也是會員嗎?”張哥對我倆認識有點驚訝,指著辦公桌玻璃板下壓著的幾張照片說:“他是我們的老會員了,你看,我們組織的幾次郊遊,他都參加了,隻是都沒碰到合適的女孩。”我笑了笑,老林在照片裏也像平時那樣,在一群人裏不溫不火地衝著我笑。
我在“月光下”,又開始和另一些人打起交道來。
有一位軍人跟我通過電話之後,我感覺並不好,不打算見麵了。感覺不好,一是無話可說,二是覺得他的嗓音給我一種很不舒展的感覺,腦子裏立刻聯想到很猥瑣的形象。雖然沒有什麼道理,但是直覺不好,實在提不起興趣去見。結果這位執著的軍人開始給我寫信,幾乎一天一封,既有他的散文作品,又有他對我的抒情。雖然收到七八封信,其實我隻拆了前兩封,把他的散文改了幾個錯別字,讓他另投別的報社。其他幾封信都原封未動,打包寄回。我在字裏行間隻看到一個狂人的形象,我不喜歡。結果,他又三番兩次打電話到我報社,跟我沒完沒了地閑扯。我氣不過,打電話給張哥,讓張哥製止他這種行為。後來張哥給我打來電話,告訴我他訓斥了這個人,讓他不要再騷擾我。張哥說,這個人可能年齡大了,有點一根筋。結果還好,“一根筋”再沒打來電話。
還有一個沒有見麵的人,感覺很有意思。他打來電話,說看了我的條件,比他高很多,很奇怪我為什麼要選擇他。我不記得他哪裏比我低了,也許是大專而非大本?也許是農村出身而非城市?但總之,他濃濃的自卑阻止了我倆的見麵。雖然第一次電話裏聊得很有生氣,但過了幾天,他打來電話說:“我想了幾天,我還是不想見你了。你應該找個更合適的,跟你條件相當的,我不想受這個刺激了。”我真有點啼笑皆非了,遇到過高不成的,竟然還有低也不成的。
還有一位,張哥要給我介紹,是二炮機關的幹部。我說:“算了,這人我見過!”張哥、張姐很是驚訝,其實這個城市說大很大,說小很小。二炮幹部是周曉萍為我介紹的。當時,是她們醫院另一位同事牽的線,我倆在東單公園見的麵。那位幹部大概三十七八歲,個子很高。我隻記得我問他:“平時幹嗎?”他說:“沒意思。下班打牌。周末值班。”給我的感覺是,機關氣十足。我倆分手,再無聯係。不過,我是準備如果他來電話,還可再見一麵的。我跟張哥、張姐說:“他沒看上我。”張姐說:“他心裏有人。他在我們這裏看上了一個護士,女孩家人嫌他年齡太大,不同意。”原來是這樣,這裏的水還挺深,每個人心裏都有心結。也不用抱怨,自己都是如此,何況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