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時間舒依哲沒來過電話了。這天,他打來電話,沒聊兩句,就說:“李延離婚了。他正滿世界讓人給他介紹對象呢,說就缺個女孩好好疼愛了。你有沒有合適的?”我馬上想到了周曉萍,連說:“有啊。”然後把周曉萍的情況詳細告訴了舒依哲,讓他轉告李延,如果同意,不妨兩人直接聯係。
李延是我們的大學同學。我跟李延大學四年,說過的話大概沒超過十句,很生分。所以,我的意思是讓舒依哲在中間傳個話就完了,李延不必直接找我。舒依哲沒說什麼,不過他大概覺得何必這樣費事,又不是不認識,怎麼說也是老同學。所以,出乎我意料,沒過多久,我就接到了李延的電話。
李延在我的印象裏,一直是個很歡快樂觀的人。個子不高,長相很喜興,總是樂嗬嗬的。人愛開玩笑,口才也不錯。記得一次在外國文學課上,漂亮的吳老師問大家誰看過《悲慘世界》,能否給大家講講故事情節。李延舉手,流暢生動地講述了這部長篇小說的主要情節。他把女主人公珂塞特的名字叫得很西化,聽起來就像“狗崽子”,底下的同學發出善意的笑聲。他的戀情也一直讓人羨慕,四年裏,總有個外校的嬌小女生來看望他,倆人難舍難分。不過,世事難料。畢業後,倆人由於家庭原因並沒有走到一起。傷心的李延速戰速決,和追求自己的同事結了婚。但沒有維持幾年,這段婚姻就解體了。想來也是出於必然,為了安慰自己受傷的心靈,隨便選擇一門婚事,結局能好到哪裏呢?
我和李延熱情地敘了敘舊,然後介紹了周曉萍的情況。我有點擔心地說:“周曉萍學曆不如你,是中專,後來自考的大專,現在正在自考大本。”李延一沉吟,我以為要壞事,沒想到,他卻痛快地說:“這就挺好的啊!”我還真挺喜歡他這通情達理的勁頭。
事先已經征得周曉萍的同意,我把她的電話號碼給了李延,讓他們自己聯係吧。
沒出幾天,他倆剛見完麵,我就分別接到了兩人的電話。反饋還不錯。李延說:“你說得一點也沒差,你同學還挺好的。”周曉萍也覺得這人還行,挺周到,挺會辦事。他開車接她去看了電影,又請她吃了一頓飯,聊得還算愉快。
正當我為二位感覺高興的時候,他們第二次見麵,李延已經明顯沒有情緒進行下去了。他打來電話說:“我覺得吧,你這同學太有追求了。我這人本來就沒閑著,要是結了婚,她再敲著小邊鼓,讓我更快更高更強,這我可受不了。”
周曉萍給李延留下這樣的印象,跟周曉萍一直很自律,要求自己上進不無關係。周曉萍的電話裏,並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給他留下這樣的印象。不過,周曉萍也沒覺得有什麼可惜,她也不想上趕著追誰,不了了之也沒什麼不好。
隻有我在旁邊著急,在我看來兩個都不錯的人,竟然無緣走到一起。
我跟李延說:“我還有一個同學,比周曉萍條件更好,來見見吧。”我說的是應燦。李延笑道:“我應該早找你!”
應燦自上次馮白給她介紹了雙胞胎之一後,見了兩麵已無下文。其實,馮白那時已經轉告了我男方的意見,那人說應燦“越看越難看”。應燦長得並不難看,高鼻梁,尖下巴,瘦削,隻是掛著些愁苦相,心事太重。那人如果這樣看待應燦,說明他很淺薄,以貌取人,不願意深入了解一個人的內心,吹了也罷,沒什麼可惜。
這回,李延曾經滄海,不會這樣淺薄地看待一個人。我希望他倆能成,強強聯合,熱愛生活的李延也許能給應燦一點人間的煙火氣,讓她不再那樣抑鬱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