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氣這麼冷,您的身體……”
薛蔓這半年因為抽血,身體虧空的厲害。
冰天雪地的,她身上又隻穿著一件禮服和薄外套,根本不保暖。
薛蔓忽而冷靜下來,為自己的失態對司機說了聲抱歉,轉身獨自離開。
司機攔不住,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抹纖細的身影消失在雪色之中。
半山別墅,少有出租車通行,更煩遑論這樣的天氣。
等薛蔓回到謝家大宅,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之後的事情。
管家見到她嘴唇發白的狼狽樣子,疑惑問道,“薛小姐,先生呢?”
薛蔓實在覺得冷,勉強打起精神應付管家,“不知道,我不舒服,先回來了。”
不等管家回複,她徑直回到三樓的客房。
浴室中,薛蔓將禮服脫下,隨手扔到一旁,露出瘦削的身體,她將整個人浸泡在溫暖的浴缸裏,直到冰冷的肢體重新有了知覺。
頭卻開始昏沉,甚至伴隨著輕微的眩暈惡心。
薛蔓歎息自己這具破敗的身體,連冷熱變化都受不了。
這麼悄無聲息的死掉,會不會有人替自己收屍。
薛蔓自嘲一笑,誰會在乎呢,她在謝家不過是個透明人罷了。
混沌侵蝕大腦,她卻毫無抵抗心,放任自己昏睡過去。
意識逐漸回籠,薛蔓眼皮動了動,她好像身處溫暖的場所。
家庭醫生在她耳邊嗡嗡,吵得她頭疼。
“薛小姐的情況並不好,本來就身體虛弱,外麵這麼冷的天氣,昏過去很正常,我開點藥,這段時間好好養著。”
緊接著是男人低沉的聲音,“治好她,她還有用。”
在謝啟洲心裏,永遠隻分為兩類人:
有用的和無用的。
涼薄又冷情的男人。
一陣悉率之後,房間內好像沒了聲音,還不等薛蔓睜開眼。
男人冰冷的語調響起,“醒了就不用裝睡了。”
薛蔓慢慢睜眼,適應著光線,她啞著嗓子問,“我睡了多久。”
“兩天一夜。”
謝啟洲看她的眼神不帶任何感情,“薛蔓,你能耐了。”
他這樣的態度,讓薛蔓覺得喘不上氣起來。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心思有些可笑。
或許僅僅是因為他曾以凜然高傲的姿態將她拉出那個齷齪糟糕的家庭,有了新的希望。
但每每看到謝啟洲的眼神,她都知道自己是在癡心妄想。
薛蔓兀自沉默著,半晌後,她輕輕開口,“謝啟洲,我不想繼續了。”
房間內的氣壓陡然下降,在謝啟洲攝人的目光下,薛蔓沒出息的瑟縮了一下,半張臉藏進被子裏。
“離協議到期還有半年,你想毀約?”
謝啟洲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卻能讓薛蔓心裏一顫。
他冷著臉,拿出一支煙點燃,他深吸一口,吐出煙霧:“拿了我五十萬定金,還想做到一半就跑路?”
“薛蔓,你是不是覺得我脾氣很好。”
薛蔓被煙嗆得咳嗽一聲,卻還是強迫自己直視他,“錢不在我這裏。”
那五十萬,都被她的繼母孫豔慧拿走了。
謝啟洲嗤笑,“有區別?”
“拿了我的錢,就得辦事,要不是你的血有用,你覺得自己有資格躺在這裏跟我談條件?”
瞧瞧,謝啟洲永遠都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
“你奶奶還在醫院吧。”他彈了彈煙灰,話裏話外全是威脅。
他最懂打蛇打七寸的道理,因此拿捏薛蔓,對他來說輕而易舉。
薛蔓閉眼,悶聲說道,“我怎麼就瞎了眼,看上你這種人。”
謝啟洲罕見頓住,房間內沉默許久。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