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2)

王悠揚

事情一旦像雞蛋那樣打破的話,就會有像蛋青一樣的東西流出來,粘連在蛋殼與心之間,斬不斷理還亂。

我試圖清理頭緒,靜下來時,我回想自己是怎麼和王盟扯上關係的。

我記得小時候和她是鄰居,她住樓上,我住樓下。

房子拆了,我們搬了,讀完小學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麵,不對,見過,隻是當時不知道是她。不知道是怎樣的命運,我和她考進同一所大學,不過,大學裏我們沒見過麵,當然也說不上一句話。

畢業分配,我進電台實習,她走後門踢走了我。

轉成正式工後,我負責新聞組攝像,她是新聞主播。

越理越亂,掏出煙,吸入肺中,爽。

打電話約臭臉出來泡泡吧,有陣子沒見這死小子了,別說,耳朵還真不習慣。

我們約在黑色十三見麵,他一進場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居然還有一個小妹妹跑上來問他要簽名,美的他,哈。

“臭臉,成名人兒了嘛。”我手勾上了他脖子上,朝他笑笑。

“嘿嘿,可不是。”他似模似樣的從懷裏掏出張名片給我,一看嚇一跳,上麵印有首席天氣預報員等字樣,不過首席二字是他用鋼筆描上去的。

“這頓我請,哥哥,喝啥?”臭臉問我。

“CAMPARI”我說。

“怎麼盡撿中藥喝啊,這酒多苦啊,喝點別的,哎,別替哥兒省錢啊。”

“行。”我嘴上叼了根煙,打了個手拍“開二瓶人頭馬。”

“我靠!”

“嗬嗬。”

喝酒時我們聊了聊台裏的一些人事新聞,這小子好死不死又問起了王盟。

“聽說,王盟要結婚了?”

怎麼偏生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有點不耐煩。

“哎,問你呢,是不是啊?”

“是啊,鑽戒這麼大的。”我拿了隻酒瓶蓋對著臭臉比劃著。

“嘖,嘖,有錢人。”臭臉搖了搖頭,表情很是不肖“便宜那小子了,不就有幾個臭錢嗎,得意個神!”

“對!”就他媽這句話說到我心坎裏去了,不愧是好兄弟。

我們繼續拚酒,最後臭臉拉住我不讓我再喝下去,他說,兄弟,你有心事。

我說,扯蛋。

他:別騙哥了,你這人就這樣,一有心事就不說。

我:哎,您真該改行去主持心靈花園。

他:早試過了,麵試沒通過,人太帥了唄。

我:哈哈。

人生得意需盡歡,我拚命告訴我自己,喝酒,喝酒,男人好的就是這口。

王盟

休息天我去到醫院看父親,父親氣色很好,看來治療起到效果了。

父親告訴我唐玉一直來看他,病房裏的營養品全是他買的。

我幫父親把枕頭墊高喂他吃飯,搖床時,父親問我“你累不累?”

“沒事兒,爸,我不累。”

父親推開我的手,不肯吃飯。

“盟盟,還記得爸爸小時候跟你說的話嗎?”

眼皮跳了一下,我低下頭,通常這樣就表示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可是父親仍是不依不饒。

“我們這個家就是這個樣子,我不需要別人可憐,也不需要別人同情。可憐和同情全是有代價的,金錢債好還,人情債難還。”

“爸,你亂說什麼呢,快吃吧。”我又喂父親吃了一口。

“盟盟.....”

“行了,多大的人了,您別操心了,還怕我被人蒙啊,蒙我的人這個世上還沒有呢。”我安慰父親,有些事,是他想太多了。

臨走時,父親說,我討厭他那個媽。

我笑彎了腰,說實話,我也不喜歡唐玉的媽,不過誰讓人家是長輩呢。

第二天我剛到台裏,新聞組辦公室就炸開了鍋,有時我常懷疑我身處之地是個菜市場而非電視台。

文編洪大媽與天氣預報員費思在爭議些什麼,走過去時聽到他們在討論的一個名字,讓我莫明心跳了一下。

開早會時我發現王悠揚沒有來,我們每天輪班時間都不同,但我和他上班時間是一樣的,莫非他出事了?這個念頭讓我很不安。

開完早會我在走廊上被天氣預報費思叫住,“王盟,等等。”

“你好,有事嗎?”我微笑的看著眼前的大男孩,他是個有意思的人,以前給我傳過紙條。

“哦,沒,就是很久沒看到你了。”

“嗬嗬,我剛被調回來。”我看了看他,突然我想到了平時看王悠揚與費思走的挺近的不知道他是否知道王悠揚今天為什麼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