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後,已是午夜時分,心兒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衣,麵上蒙著黑紗,看看四下無人,便躡手躡腳來到趙光義寢房外室的窗前,用一根手指將窗紙捅出一個窟窿,一隻眼睛對著那窟窿向內仔細觀望。隻見房內兩名侍衛坐在椅子上正在打盹。心兒便用火石將一支迷魂香點燃,然後把迷魂香探入窗內,熏了一會兒,見那兩名侍衛似乎已酣然入睡,便扔掉那支香,抬腿悄悄繞到門口,用一把短刀將門栓撥開,再無聲地把門推開一條縫,躡手躡腳走了進去……
內室裏,趙光義躺在床上正睡得香甜。心兒閃身進去,見他晚間穿的那件白色外袍搭在他身上,她便踮起腳尖、屏息斂氣走到床邊,伸手將那件外袍輕輕提了起來。忽見趙光義翻了個身,嘴裏喊道:“心兒,心兒……”
嚇得心兒急忙蹲下身去,將身子貓在床下緊緊蜷縮起來,一顆心怦怦怦都要跳出來了!
趙光義似在說夢話,不一會兒又鼾聲四起。心兒暗暗鬆了口氣,將手伸進外袍的袖袋中,果然摸到了一把鑰匙,她將鑰匙取出來放入自己懷中,然後將外袍重新搭到他身上,閃身迅速退了出去……
第二日,趙光義及府中大部分家丁都到墓地送葬去了。心兒悄悄來到書房門口,從懷中掏出鑰匙將大黑鎖打開,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裏麵垂著厚厚的窗簾,黑乎乎一片。心兒使勁眨了眨眼睛,環顧四周,隻見裏麵置有裝滿書籍的書櫥兩隻,一桌一椅,此外就是些紙張字畫。心兒將那桌上的紙張和書籍匆匆翻找一遍,沒有找到想要尋找的東西。抬頭見對麵牆上有一張一人多高的古舊山水畫,便上前撫摸了一下,感覺那畫的後麵似乎藏有什麼玄機,正欲將那畫掀起來仔細察看,突然,一道蒼老而生硬的聲音響起:“你這賤人,在這裏做什麼?”
心兒一個激靈,回頭看去,隻見門口站著一個老婦人,花白頭發在頭頂盤成一個高椎髻,身著一襲藍色棉布衣裙,正恨恨地看著她。
“太後?”心兒失聲叫道,突然間明白過來,清晰說道,“不,你不是太後,你是杜姨媽!”
“沒錯,我是杜姨媽,沒想到吧,我還好好地活著哪!”杜姨媽冷笑著向心兒一點一點逼近過來,手中執著一把明晃晃的利劍!
心兒此時赤手空拳站在書桌旁,身上沒有任何用來防禦的武器。不過她並不驚慌,順手抄起擺在桌上的青玉硯台,對著杜姨媽說道:“站住,不許靠近我,否則,我就砸死你!”
“哈哈,你怕了吧?”杜姨媽陰森森笑著,惡狠狠道,“這些年來,我可一天也沒忘了你,還想著哪天到紫雲觀找你敘敘舊去,沒想到今日你竟自投羅網,老天真是有眼,把你送到我麵前,讓老身親手宰了你為我的兩個女兒報仇!”說罷,向著心兒揮劍便刺。
心兒閃身躲開,將硯台對著老婦的頭顱狠狠砸去,正好砸中,額頭嘩地冒出血來。
杜姨媽急了,舉劍對著心兒一陣猛刺,其中一劍就要刺中心兒的胸口,一道人影忽地飛進來,用手中的武器將那劍鐺啷一擋,原來是韓珪來了!韓珪幾下便繳了杜姨媽的劍,將她雙手反剪著押到後院廂房裏鎖了起來。
心兒迅速將書房內的東西一一複原,關上門,將那門重新鎖好。回到客房裏同德媖低聲商量對策……
杜姨媽在廂房裏痛罵不止,一直罵到深夜,嗓子都罵啞了,才停了下來,昏昏然睡去。突然之間,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娘親,娘親……”
杜姨媽激靈一下醒了過來,睜開眼睛看去,透過那恍恍惚惚的月光,隻見兩個女子站在門口,身著白衣,披散著長發。她注目仔細一看,不禁大吃一驚,門口站著的竟是大小韓妃,她的兩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