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破碎了的喇叭花(1 / 2)

【女人不哭】

(四十五)、破碎了的喇叭花

張課長躲藏到黃海之後,北海海關果然對她發出了通緝令。直嚇得張課長一連哭了好幾天。

出於正義,也出於對張課長的同情,我特意去黃海法院為她作了一番谘詢。

法院有關人士說,像張課長這樣代人受過的情況,隻要主動到司法機關說明事實真相,並讓公司補交相應的稅金和罰款,是可以免於刑事處罰的。因此,我便悄悄地做張課長的工作,勸她回北海去自首。

然而張課長卻堅決地搖搖頭說她不能那樣做,因為她什麼時候都不能對不起李占川社長。我隻好悵然地歎了口氣。

打從張課長來到黃海,我變得更加忙亂。除了工作和應酬之外,我還得拿出相當大的精力和時間去陪同這不幸的女人聊天。她的情緒波動很大,有時顯得很沉穩,有時卻又顯得很浮躁;有時開心得像個天真的小姑娘,有時卻又沉悶得像一個怨婦。高興的時候,她總喜歡半吐半露地說一些她與李占川的事。在她的眼裏,李占川仍然是一個亭亭白樺般的男子漢,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盡管她自己也察覺到李占川對她的冷落,但她對他仍然癡癡情深。她把一切的怨恨都歸在了副社長蘭虹的身上。她說蘭虹是一個酸溜溜的醋壇子,自己明明有家有丈夫,卻沒有名分地想一個人獨霸李社長。

因為我已見怪不怪了,所以,對張課長這樣離婚女人的非理性情感,雖一時還難以理解和接受,但卻已然沒有了從前那種一聽便要欲嘔的感覺。我問張課長想沒有想到今後會有什麼結果?

張課長微微一笑說: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想什麼結果?一個女人啊,隻要能像喇叭花一樣地盛開一陣子就算是燦爛的可以了,反正遲早都要凋謝,想那麼遠做什麼?

看來,一個人的人生觀一旦發生了變化,其行為便必然會循其軌跡。我不禁又想起張課長那個金質的喇叭花。但我卻不便於問她,李占川是否真的送給她一個金質的喇叭花?

喬課長,你看,這就是李社長給我的金花。張課長帶些激動帶些炫耀地解開了自己的領口。

我定睛一看,她白皙脖頸上那條金燦燦的鏈條上,果然垂著一個小巧玲瓏的金質喇叭花。

一個月之後,張課長說她想家想孩子,說什麼也要回北海一趟。並且一再叮囑我,千萬不要把她回北海的事告訴李占川和蘭虹。

我阻攔不住,隻好勸她順便再想想是否要去自首的事。

她依然堅定地搖搖頭說:我不能那樣做。我如果那樣做,不成了叛徒嗎?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張課長這一去竟然會成為我們的永別……

張課長的死,很意外。也很淒慘。

那天晚上,張課長是領著六歲的兒子去吃韓國燒烤的。不想正吃得高興,卻意外地碰到了兩位北海海關的人。

那兩位海關的人,也是恰巧走進來想吃韓國燒烤的。他們無意間見到張課長時,吃了一驚。一個大個子竟然在張課長的身邊坐了下來:這不是張課長嗎?我們到處找你都找不到,這些日子你都藏到什麼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