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回家了。”
聽到這話的時候林緒風是笑著的。
夜風清冷,他將夏晚的外套往裏拉的更緊一些,就看見夏晚指了指屋頂的月亮,道,“……我喜歡月亮。”
記憶裏的某個時刻,她也對自己這樣說過。
那時候他對這個溫暖的姑娘糾結萬分,自知天差地別,還是難免心動。
麵前的女孩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眼睛明亮似星辰,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聲道,“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她踮起腳尖,吻至唇邊。
“月亮是你。”
這個姑娘總是能把情話說的令人如此心動。
兩束視線搭在一起,有些難舍難分意思。
他微垂眼眸,摘下自己的眼鏡,重新吻上她的唇。
因為你在,春華,秋實,夏蟬,冬月。
隻覺得人間美好,萬物可愛。
夏晚受不住他的霸道往後仰了仰終抵在欄杆上,林緒風的一隻手扶上她的腰側。
分開後,林緒風才低聲說,“我曾經踏月而來,隻因你在山中。”
這回真的是天地都暈了。
“我不想坐車回去了,我們散散步好嗎?”夏晚問。
“可以。”
夏晚接過林緒風手裏的眼鏡,重新為他戴上,有些流氓的摸了摸下巴,“也很帥嘛。”
林緒風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啊!”
走了一截路,夏晚又耍小脾氣,撒嬌說走不動了,想坐車回去。
林緒風無奈笑笑,將大衣脫下來披在她肩上,熟練的在她麵前半蹲下來。
“上來。”
她還真不是那個意思,可是再好的車也沒有他後背舒服,於是平靜的理好衣服,扶住他的肩膀,趴在他寬闊的背上。
在她趴好後,他將人往上顛了顛,讓她能趴的更舒服。
而後他背著他的全世界一腳踏進月光裏。
夏晚一隻手環住他的脖子,一隻手拽著披在身上的衣服。
“阿緒,你說許姨、張校長要是看到他們的學生現在這麼厲害,該有多高興啊!看著他們結婚生子的,事業有成的,還有蓓蓓,她竟然做了老師,和許姨一樣的職業,她該又心疼又欣慰吧!”
林緒風聽著她的喃喃低語,回答,“會的,他們會變成天上的星星,會看到的。”
良久,她臉頰的眼淚幹涸,輕輕蹭了蹭了他寬厚的背,“阿緒,你的背和我爸爸的一樣舒服。”
林緒風把背上的人往上顛了顛,話裏多了幾分笑意,“這話聽著有些歧義,但是就當你是在誇我吧!”
老男人對年齡可真敏感,夏晚秀氣的眉抖動了兩下,還是沒敢說出口,轉移話題說,“阿緒,你背過我幾次了。”
他默不作聲的笑,“你喜歡,可以一直背你。”
她在身後搖了搖頭,又想著他看不見,在他麵前晃了晃四根手指,“這是第四次。”
“你還數著呢?看來還是背的太少了。”
夏晚突然在他側臉親了一下,微微一笑,“阿緒,謝謝你。”
謝謝你每次都來尋我。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林緒風沒聽懂,笑著問她為什麼。
夏晚抿唇笑著說,“沒什麼。”
她在上麵浮浮沉沉的看著林緒風一腳深一腳淺的走著,在月影遍地裏,漸漸惹上一層薄薄的白霜。
身後的陰暗角落裏一個帶著黑色鴨舌帽的男人,一身單薄的黑衣像是融進了黑夜裏,隻露出一雙眼睛正惡狠狠的盯著這一雙背影。
漸漸露出一個笑容。
陰鷙,扭曲,可怖,癲狂的笑。
待他們消失在街角,男人才慢慢轉過身,依稀可以看出他的右腳活動不太方便,正一瘸一拐的朝著相反的方向緩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