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聽見了。”待到龔小諾離開,赫連子墨對著床帳後的那麵牆說話。
牆應聲而開,原來兩間房是相連的,軒轅曄暉從隔壁踱步走了過來,肩上還纏著滲透點點血跡的紗布。
“聽見了!”聲音裏有著不易察覺到疲憊。
“一個女人而已,你何必如此執著。”
“你覺得她是普通的女人嗎?天下還能找出第二個?如果可以,你不想要?”軒轅曄暉的話一時有些刻薄與越矩。
“朕想要什麼,你不清楚?”赫連子墨並沒有因為軒轅曄暉大不敬的態度生氣,靠著椅子猶如紈絝公子哥的懶散反問。
“就是因為清楚,所以我們才能成為朋友。”曾經他們都是利字當頭的人,一個是權利,一個利益,可現在他要的不再是錢,他想要一個叫龔小諾的女人。
“她已經為人妻,你不介意嗎?”女人的第一次沒了,軒轅堡能容的下婚嫁過一次的龔小諾?
“介意,但那又怎麼?”他認準的人,最終都是他的。
“那又怎麼?說的真好,朕也想要她了。”赫連子墨低低的笑,帶著挑釁誠心想激怒軒轅曄暉。
“皇上,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除非你把你後宮的女人全弄走。”龔小諾隻要一個男人,所以她的男人也隻能有她一個人,這一點他明白。
“誰跟你說我要把她放後宮的?”赫連子墨看著軒轅曄暉咬牙的樣子,更是笑的肆意。
“那你……?”
“你說朕開天朝的先例,納她為官怎麼樣?”
軒轅曄暉皺眉心中疑惑,“你在說笑?”
“你看朕像說笑嗎?”龔小諾夜訪皇宮後,他就這個問題想過很多,不可不為。
軒轅曄暉沉默的看了赫連子墨一陣,“天下是你的,你想怎麼樣不行呢?”
“你這話是暗示朕,等一統天下,排除了異己再考慮這種可笑的問題。”
“的確可笑,女人為官,你確實是一代梟雄,不懼流言蜚語,不受規矩限製。”比起先皇,赫連子墨是明君,願意嚐試,願意拋棄陳舊的觀念隻為往前進。
“是呀,朕願意,看來龔小諾也不會願意的,她誌不在朝廷。”榮華富貴對她沒用,不過遲早他會想出對龔小諾有用的,例如說李牧星的命?不錯的主意。
軒轅曄暉見著赫連子墨想到什麼似的,麵帶微笑。心思一沉。
這麼多年來,自己作為赫連子墨的朋友,卻依然摸不清他的心思,有時他單純的跟孩子一樣,有時他又脾氣暴躁的像涉世未深的貴族公子,更有時他笑的溫婉如玉卻做著令人膽寒的事。
赫連盈敏從小是個乖巧的女孩,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她開始嬌蠻,開始無理取鬧,開始以取人命為樂,她一天比一天讓人覺得恐怖,一天一天讓宮裏的人害怕。
赫連子墨忙於朝政也沒有過多時間關心過自己的妹妹,隻是用物質大量的補償赫連盈敏,可不知為什麼,軒轅曄暉總覺得赫連盈敏變成人間的魔鬼其實是赫連子墨一手造成,雖然他不知道赫連子墨對赫連盈敏到底有沒有做過什麼,可這種感覺非常強烈。
“盈敏最近怎麼樣?”軒轅曄暉盯著赫連子墨的眼睛問,他想在裏麵找出一些什麼來證明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怎麼想起問她了?”赫連子墨笑著直視軒轅曄暉,沒有閃躲,話回的自然。
“你不是說她被小諾傷了嗎?如此你不怪小諾,不想殺了她。”
“曄暉,不要猜君王的心思,要猜也要暗自猜,你這樣,讓朕很為難。”赫連子墨一眼就看穿了軒轅曄暉的意圖。
他是沒有心的人,陰謀和算計就是他的人生,所以千萬不要猜他這種人的心思,因為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權勢和地位麵前,他到底可以做到什麼程度,走到什麼地步。
殺人對他來說已經不是殘忍的事,親人?不過就是可笑的代名詞而已。
曾經他也是父皇和母後身邊無憂無慮的孩子,不過他的感情在那個夜月明亮,一家團圓的八月十五就用完了,中秋節,多麼漂亮的名字,可是漂亮後麵藏著的汙穢,讓他想吐。
記得當時,他遵循母後的話去尋父皇和妹妹的時候,聽著屋內的喘息聲,看著自己最敬愛的父皇和最疼惜的妹妹在床上苟合之時,一切都變質了,連天上的圓月也扭曲成猙獰的禽獸。
那個時候妹妹多大?他想想,好像十三還是十四,剛剛及笄的丫頭,而他比妹妹大兩歲。
在門縫中看到這一切,他木然的離開,卻見著月光下母後流著淚舉著酒杯,她站在家人團圓相聚的花園中,身後是圓月,身邊是短劍。
母後當著他的麵一仰而盡,飲完杯中的酒,然後帶著淚,含著笑,淒楚的對他說,“子墨,記住,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可以相信,所有人都是醜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