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3 / 3)

梁任昉集秦漢以來文章名之始,目曰《文章綠起》,自詩、賦、離騷至於藝,約八十五題,可謂博矣。既載相如《喻蜀》,不錄揚雄《劇美》,原本作秦,從兩鈔本改。錄《解嘲》,而不收韓非《說難》,取劉向《列女傳》,而遺陳壽《三國誌》,評至韓、柳、元結、孫樵,又作原,如《原道》、《原性》之類,又作讀,如《讀儀禮》、《讀鶡冠》之類,又作書,如《書段太尉逸事》,訟,如《訟風伯》,訂,如《訂樂》等篇。嗚呼,文之體可謂極矣!今略疏之,續彥升之誌也。

任昉以三言詩起晉夏侯湛,唐劉存以為始於「鷺於飛,醉言歸」。任以頌起漢之王襃,劉以始於周公《時邁》。任以檄起漢陳琳《檄曹操》,劉以始於張儀《檄楚》。任以碑起於漢惠帝作《四皓碑》,劉以《管子》謂無懷氏封太山刻石紀功為碑。任以銘起於始皇《登會稽山》,劉以蔡邕《銘》論黃帝有金幾之銘其始也。若此者尚十餘條。或討其事名之因,或具兩鈔本均誤作其。成篇而論。雖有不同,然不害其多聞之益。此條兩鈔本均連上為一條。

《顏氏家訓》亦足以為良。至論文章,以遊、夏、孟、荀、枚乘、張衡、左思為狂,而又詆訐兩鈔本均作忤。子雲,原校:楊本雲而又崇尚釋氏。吾不取焉。

李善注《文選》最為該洽。然潘嶽《閑居賦》曰:「周文弱枝之棗,房陵朱仲之李」,善以周文、房陵未詳。予嚐讀王子年《拾遺》曰:「北極有岐峰之陰,多棗木百尋,其枝莖皆空,其實長尺,核細而柔。百歲一實。」夫岐乃周文所居,又棗兩鈔本皆作素。枝莖皆空,核細而柔。任昉《述異誌》曰:「房陵定山有朱仲李園三十八所。李尤《果賦》雲三十六園朱李是也。」由是知嶽賦所用,蓋出此。

吳興姚鉉集唐人所為古賦、樂章、歌、詩、讚、兩鈔本皆作讚。頌、碑銘、文論、箴表、傳錄、書序,凡百卷,名《文粹》。予在開封時,長子渝遊相國寺,得唐漳州刺史張登文集一冊兩鈔本皆作策。六卷,權文公為之序。其略曰:「所著詩賦之外,書啟、誌記、序述、銘誄合為一百二十篇。」又曰:「如《求居》、《寄別》、《懷人》三賦與《證相》一篇,意有所激,鏘然玉振。儻有繼梁昭明之為者,斯不可遺者也。」然所得書肆鏤板,才六十六篇,蓋已亡其半。抑觀《文粹》並不編載,由是知姚亦有未見者。予續《文粹》之外登之文以至金石所傳,裒而錄之,以廣前集。今病矣,不酬其誌。

唐柳冕嚐言:「文章當以氣為主。」而世以為賦者古詩之流,亦足以觀其誌。如王沂公作狀元,殿試有《物混成賦》,其間曰:「得我之小者,散而為草木;得我之大者,聚而為山川。」此有陶鎔品物之度,後果為相。以下兩鈔本均另為一條。範文正賦《金在鎔》曰:「若令區別妍媸,願為軒鑒;儻使削平禍亂,請就幹將。」人以為有出將入相之器,果為名臣。

人傳宋景文未第時,為學於永陽僧舍連處士,因問曰:「君好讀何書?」答曰:「予最好《大誥》。」故景文率多謹嚴。至修《唐書》,其言艱,其思苦,蓋亦有所自歟?

宋景文公始獨撰史,歲月雖久,而書蓋將成。後文忠公兩鈔本均無公字。分撰《紀》、《誌》。今與景文所撰《列傳》共行於世是也。然景文亦自撰《唐紀》與《誌》。家藏其稿,世莫得見。

範蜀公既謝事家居,亦著《東齋紀事》,大意已見序說。兩鈔本均無已字、說字。

王勃《滕王閣序》,世以為精絕。曰:「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予以為唐初綴文,尚襲兩鈔本均作襲尚。南朝徐庾體,故駱賓王亦有如此等句。庾子山《三月三日華林園馬射賦》,序雲:「落花與芝蓋齊飛,楊柳共春旗一色。」則知勃文蓋出於兩鈔本出於作亦出。此。

李遘原本誤作遇,案當作遘,兩鈔本亦誤,今改正。泰伯,臨川人,以文學名於時。晚年著《李氏常語》,大斥孟子,以為兩鈔本作謂。教諸侯叛。若孔子,猶不免莊周之論,況孟子哉?

嘉佑中,海南貢一角獸,高大如吳牛,身皆肉鱗。傍置一羊,每擊其羊,聞其聲,則方飲齕。彼蓋以麒麟進也,神文目為異獸。然世謂兩鈔本均作有。山犀。士有賦麒麟者,以示鄭獬內相。其詞曰:「挺一角於額上。」毅夫謂予曰:「此正如班固書張蒼晚年口中無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