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予元佑丁卯假守唐州。唐時治今比陽縣,後原校:楊有又字。徙泌陽,今治是也。按開元間李適之嚐為唐州刺史,既去,有德政碑,乃張九皋之文。九皋蓋九齡弟。其碑先自比陽輦置今之都廳。予嚐閱之,因求諸兩鈔本皆誤作其。新舊史,皆不載。適之為是州刺史,不知何也。適之,其字也,名適之,宗室之賢者也。

令狐先生既卒,門人史驤思遠謁太子中允句諶信道銘其壙,又兩鈔本皆誤作文。求屯曹外郎阮逸天隱為文以表之。天隱與令狐同年。福唐林逸書,襄陽孟逸篆額,史號為三逸碑。

書畫

王右軍書多不講偏旁,此退之所謂「羲之俗書趁姿媚」者也。

武功蘇泌兩鈔本均誤作秘。案歐陽修《蘇子美墓銘》作泌。進之,子美子也。任湖北運判,按行至鄂。予時守郡。蘇出其曾王父國老所收杜牧之《村舍門扉》之墨跡,隱然突起,良可怪也。其所書曰:「暮春,因遊明月峽,故留題。前霅糺史杜牧。從前聞說真仙景,今日追遊始有因。滿眼山川流水在,古來靈跡必通神。」國原本誤作曰,從兩鈔本改。老雲:杜罷牧吳興,遊長興之明月峽,留字於村居門扉,至今二百年。予壬子歲宰烏程,聞此說,讬陳驤往彼得之。字體遒媚,隱出木間,真希世之墨寶也。予按《唐史》,牧之兩鈔本均無無牧之二字。未嚐為湖州督郵,藩鎮拔原本作板,鈔本作技,從殘鈔本改。授之官。予奉使閩部,建安北郊一吉祥寺前有軒,東楹之柱,慶曆閑蔡君謨題之,其字隱然而起。因思段成式說文身事,有得髑髏涅文墨入骨者,豈鬆煤所漬能然乎?

郭忠恕僑寓安陸,郡守求其畫莫能得,因以縑屬所館之寺僧,時俟其飲酣,請之。乃令濃為墨汁,悉以潑漬其上,亟攜就澗水滌之,徐以筆隨其濃淡為山水之形勢。此與《封氏聞見》所說江南吳生畫同,但彼尤怪耳。

辨誤

《論語》「子路從夫子,而後,遇荷篠丈人,止子路宿,殺雞為黍而食之。見其二子焉。」此一句當在「至則行矣」之下,簡編差誤而然也。蓋子路既不見其丈人,因告二子以不仕無義雲雲也。不然豈無人而與言哉!

《孟子》最為全書。然「滕文公問為國」此篇疑有簡策之誤,蓋與「畢戰問井地」參雜而然也。若「夏後氏五十而貢,商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畝而徹」,當與「國中兩鈔本均誤作中國。什一使自賦」為相比。若《詩》雲:「雨我公田」至「雖周亦助也」,當與「方裏而井」至「所以別野人也」為相比。若「鄉田同井」至「百姓親睦」,當與「設為庠序」至「小民親於下」為相比。若「世祿滕固行之矣」,當與「卿以下必有圭田」為相比。而其間察其文義,頗有脫略。使三代之法不得全見於後世,良可惜哉!此條兩鈔本均連上條為一條。

「陳相見孟子道許行之言」雲雲,「從許子之道,則市價不二」,從字上蓋脫一曰字,讀者可考而知也。匡章謂陳仲子為廉士,孟子曰:「充仲子之操蚓而後可。」又曰:「夫蚓上食槁壤,下飲黃泉。」繼之曰:「仲子所居之室,伯夷之所築歟?」予以為兩鈔本均作謂。黃泉字下當有脫句。子弟讀焉,當詳考之。

《荀子·仲尼篇》曰:「可立而待也,可炊而傹也。」楊氏注雲:「炊與吹同,傹兩鈔本均誤作憤。當作僵。可以氣吹之則僵。」予以為非也。傹與竟同,炊乃爨也。以為兩鈔本均作謂。危辱之事,可立而待也。炊爨而盡,猶之所謂一餉間耳。

予守官洛中,伊闕陽三字兩鈔本均作聞伊陽。熊耳山在洛河南去數十裏,不知《禹貢》何以謂「導鈔本衍伊字,殘鈔本闕空一格。洛自熊耳。」君實曰:「昔有兄子,主簿虢州盧氏縣。邑中自有熊耳山,正洛水所出也。」予因考《水經》雲:「洛水出京兆上洛縣驤案武英殿本《水經注》作驤。舉山東北,過盧氏縣南。」酈善長注雲:「路出塚原本誤作家,從兩鈔本改。嶺山東北,經獲興川,又東經熊耳山北。《禹貢》所謂導洛自熊耳。《博物誌》曰洛出熊耳,蓋開導其滯者是也。按此,即洛亦非正出於熊耳,蓋禹始導於此爾。」予按,伊陽之熊耳,乃山同名者。更始敗赤眉,積甲與熊耳齊者,即此山也,在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