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章 潘河修木橋激怒裕州商(2)(1 / 3)

江海闊說:“規矩都是人定的,以前有這個規矩,到我這裏就不靈了,我要興新規矩。”

曾家大掌櫃逼視著江海闊:“看不出來,你們江家出了你這個愣頭兒青,你就不怕我們裕州人把你這個木橋拆了?”

江海闊不卑不亢地回敬曾家大掌櫃:“你可以拆了,我可以重建,看咱們誰鬥得過誰!”

潘佑仁忍無可忍,咆哮起來:“江海闊,你龜孫不要逞能,得罪了裕州商家,沒有好果子吃!趕快讓開,我們開始拆橋!”轉身指揮人上前拆橋。

江海闊抱起膀子,冷淡地對潘佑仁不屑一顧,大喝一聲:“我看哪個敢動手!要想拆橋,必須從我的身上走過去!”

站在江海闊身邊的幾十條青壯年人,一個個與裕州來人怒目相向,河南岸的賒店人齊聲呐喊:“誰敢拆橋,打他個禿驢!”“打他!打他!”

裕州來的人見到這個陣勢,一個個非常怯懦,沒有人肯上前戧火。曾家大掌櫃見賒店人不好惹,先自軟了下來,對江海闊說:“大少爺,你欺人太甚了,我們強龍不壓地頭蛇,咱們協商一下,我看這樣辦,你是不是把中間的幾孔橋留大一些,讓行人和行船分時段放行?”

江海闊也軟下來說:“表舅,我們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方案,可是,沒有那麼長的木板,不得已才把河道鎖住。”

曾家大掌櫃無奈地說:“要這麼說,這件事情成了死症候了?”

江海闊說:“反正橋已經修好,再拆掉,我們賒店人隻好把頭裝在褲襠裏見人了。”

曾家大掌櫃說:“罷,罷,罷,你既然堅持不拆橋,咱們公堂上見吧!”說罷,不等江海闊答話,轉身對裕州來的人擺擺手:“走,回縣城!”

潘佑仁走在最後,連連跺腳,怒指著江海闊:“江海闊,你龜孫聽著,從此你沒有我們潘家這門親戚!”

江海闊說:“這可是你說的,斷親就斷親。呸,你以為我們江家稀罕你這門兒親戚?”

潘佑仁氣得臉色煞白,扭身就走,和曾家大掌櫃各自騎上馬,揚長而去。

樊家大掌櫃和一群裕州商人站在下貨台處,焦急地等待著曾家大掌櫃一夥的回來,一見到他們一行人失魂落魄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好辦。

曾家大掌櫃對樊家大掌櫃說:“江海闊死不認賬,說啥也不同意拆橋,看來這件事情非要經官不可了。曹大人是什麼態度?”

樊家大掌櫃說:“什麼態度?不陰不陽的,說讓咱們兩處先協商一下,如果不行,他再出麵彈壓。”

潘佑仁咬牙切齒地說:“兩位老哥,我看這樣辦,如果曹知縣不管,我們裕州商人就罷市,逼他管一管賒店的這夥逆賊,如果不把江海闊抓起來,讓他這個父母官當不成!”

樊家大掌櫃說:“對,事不宜遲,如果既成事實,今後我們年年受欺負!”

眾人散去,潘佑仁、樊家大掌櫃和曾家大掌櫃徑直去了縣衙。

縣衙裏,曹敬生晚飯都沒有吃好,丟下飯碗,就到大堂外的空地上,踱來踱去,苦苦思索,也在為這個突如其來的事情憂心忡忡,站在明鏡高懸的匾額前,自己的明鏡高懸不到哪裏去,一直找不到萬全之策。

在曹敬生看來,賒店與裕州之爭,是在爭繁華,爭商界的統領地位,爭各自商家的根本利益。在他上任前的早些年間,縣城裏的生意,遠遠不能對賒店望其項背,到了道光末年,由於縣衙的存在,許昌至鄧州的官道開通,縣城得到了快速發展,賒店的水旱碼頭優勢日漸衰落,走向式微。自己在任的這些年,采取了兩處稅賦不等的政策,加劇了兩處的分化。縣城的稅賦較輕,生意就比賒旗店好做一些。鳥往旺處飛,就連賒旗店的有些商戶,也紛紛搬到縣城裏來做生意,讓賒店街的生意相形失色了,所以經常發生鼓噪。

曹敬生認為,雖然賒店生意在漸漸的消亡之中,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幾百年來,賒店人講誠信,守自立的法度,美名遠播海內,與周口鎮、道口鎮和朱仙鎮並稱為中州“四大名鎮”,舉國上下,可能知道賒店的人遠遠要比知道裕州的人多。那裏的經營環境好,至今全國各地的商人,仍然習慣在那裏麇集。再說,南來北往的貨流,仍然看好賒店的水旱通行的地理優勢,是茶道、藥道的黃金通道,一時不會放棄,所以賒店的商業,遠遠沒有達到衰敗的地步。特別是賒店人依據河道的天賜優越條件,一直在奮力抗爭。在臨近賒店的潘河岸上,建不建橋,經常是矛盾的焦點所在。現在終於鬧起來了,實在是一件棘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