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縱論天下事侍衛評誠信(2)(1 / 3)

曹敬生從表示要派捕快前來押解犯人,又到要求就地正法,其中的原因江海闊當然弄不明白。說起來,不管曹敬生如何振振有詞,其中的原因是裕州商人起哄、七峰山杆匪逼迫的結果。

原來,在江海闊跑到縣城向曹知縣稟報後不久,縣城裏出現了許多張無名揭帖。衙役把那張揭帖呈給曹敬生時,曹敬生的頭立刻像柳鬥一樣大,一下子蒙了。這是七峰山上張國正匪幫送來的,大意是,在賒店街被俘的人員,有一個是張國正的親表弟,如果縣衙敢動他們的一根毫毛,當心俺踏平你這小小縣城,砍掉你這狗官的腦袋!

緊接著,縣城裏的一幫商家頭目帶領百十家商戶到了縣衙。他們對曹敬生說,無名揭帖在縣城傳遍了,引發了全城恐慌。這都是賒店商人做下的禍害,你當父母官的,不能引火燒身,把髒水往縣城商戶的頭上潑。

把這些人打發走以後,曹知縣趕緊與周師爺商議,究竟如何辦才好。

曹敬生焦躁地說,他奶奶的,這賒店人真是多事兒,把兩個壞人就地亂棍打死也就算了,偏偏沒有整死,要交給縣衙處理。我分析,這件事情有“一個不可違背,兩個惹不起”。就是王法不可違背,七峰山杆匪惹不起和裕州商人惹不起。本縣已經答應派捕快去賒店押解人犯,到了現在這個局麵,就不好收拾了,我思來想去,苦無良策。

周師爺說:“我的建議是一個拖字。就是把這兩個犯人押解回來,放在監牢裏,審清問明,再向上報處決,沒有一年半載是辦不了的。隻要沒有殺他們,七峰山的杆匪就不會有大動作。”

曹敬生說:“恐怕沒有這麼簡單。七峰山杆匪這麼猖獗,說不定會來劫獄。再說,賒店街死了七口人,也不會善罷甘休,肯定逼我們及早處決他們。兩個人本來是殺無赦的,上邊肯定同意處決他們,我要是用朱筆把兩個罪犯的性命一勾,也難保七峰山杆匪不來劫法場。縣裏的人手太少了,我們根本頂不住這些杆匪的壓力啊!最重要的是這些裕州商家,本來對於賒店人幸災樂禍,巴不得土匪一把火把賒店燒幹淨,他們最怕與七峰山杆匪結仇,引火燒身,逼我不要管這件事。我猜想,把這兩個罪犯押回縣城之日,就是商戶們不停地鼓噪之時。根基不穩,你讓我這知縣咋能當得下去呀!”

周師爺盤算了半天,又向曹敬生建議說,東翁不必煩惱,依我看,我們可以采用曹操建關林的計策。

曹敬生不知道這個典故,周師爺就詳細地對曹敬生說了起來。

周師爺說,東漢末年,三國鼎立,互相鉤心鬥角。東吳的孫權把關公殺了以後,才知道這個人實在殺不得,恐怕西蜀的劉備要傾兵複仇。大臣魯肅向孫權建議,把關公的頭顱割下來,火速送到洛陽,獻給曹操。劉備得到消息,必然認為殺掉關羽是曹操指使、魏吳合謀,有可能揮師北上,討伐魏國,情況就可以大大緩解。孫權依計,果然把關羽的頭顱割了下來,送到了洛陽。曹操看穿了孫權的把戲,安排人為關羽塑了一個木身,配上頭顱,隆重地安葬在伊水河畔。結果,劉備得到報告後,知道殺掉關羽不是曹操的主意,全是東吳作孽,立即帶領人馬,拚命攻打東吳。現在,洛陽東南方向,埋葬關羽頭顱的地方,就叫做關林,和你們山東曲阜把孔家墓地稱作孔林一樣。

曹敬生非常欣賞周師爺的博學多識,要他說說具體辦法。

周師爺說,我說的辦法完全可以解決你的“一個不能違背,兩個惹不起”,你抓緊起草一個處決兩個匪徒的公文,我們就可以不違背法度。我馬上趕往賒店,把它交給賒店人處理,讓他們動手殺掉匪徒。這樣一來,張國正必然把仇恨記在賒店人的頭上,就可以解土匪圍攻縣城和裕州商戶鼓噪縣衙之圍,豈不是一石三鳥?

曹敬生擊節稱賞,連聲說此計甚妙。忽然想到孫世英要回鄉探親,如果江海闊把這個處理辦法向孫世英說起,豈不是露餡?若是讓孫世英知道我這麼草率地處理問題,到朝廷動上一本,我這個七品縣令,恐怕就要完蛋了。

周師爺說,不用害怕,我已經反複思量過了,自古下邊向上邊,都是報喜不報憂。孫世英回來是探親的,不是辦案的。江海闊對於地方上的混亂,遮掩都來不及,當然不肯向孫世英稟報,我諒他不肯多說。

曹敬生想想,周師爺說得有理,於是就出現了周師爺前去賒店傳達縣衙決定的一幕。

再說江海闊送走了孫世英和曹敬生,困乏得難以直頭。可是,那兩個罪犯是一塊難解的心病,必須馬上解決。江海闊想到如此費心勞神,實在不合算,不禁在心裏暗暗罵曹敬生是個老奸巨猾的家夥,強打精神,召集戴廣興等人到鎮公所議事。

戴廣興到了以後,聽江海闊說要秘密商議處決匪徒,立即向江海闊建議,上次你說我草率,這次我們商量這種大事,曹知縣可以不到場,但沒有官府上的人參與不行,我看可以把邱自厚請來,他好歹也是一個地方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