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登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有一種名為縮地成寸的陣圖，施展之後，數十裏的距離須臾間便能行至。
風履霜雖然稱之為縮地大陣，但據林如登所知，縮地陣不同於搜魂大陣，是一種不需布陣便能施展的陣圖。
此陣煉製成功後，就真的是一張陣圖，可以隨身攜帶使用，隻是價值不菲，他連見都沒見過。
修士們的縮地陣比起趕路，更常用於逃命，否則未免過於奢侈。
林如登以為她既然出身陣宗，說不定帶了一些縮地陣圖，但風履霜卻指了指她藏在袖中的玲瓏圖。
“你今天已經用過一次玲瓏圖了。”林如登趕緊提醒道，問道境修士使用天階法寶會不會遭到反噬他不清楚，但一定有損於神魂。
“怕什麼，才用了一次！”她不以為意道。
“有三天時間呢，我們來得及，再說……”林如登的話還沒說完，隻見風履霜手中已變換指訣，玲瓏圖在她的袖中散發著彩光。
林如登雖為她擅用法寶感到擔憂，這時也隻得閉上嘴，免得再惹她分神。
身邊的風勢好像大了起來。
他下意識地抬手握住劍柄，準備隨時拔劍。每每心中不安時，他都首先會想到自己的劍。
城中光影幻滅，他緊跟著風履霜的腳步，果然二人就如那法天象地的巨像一般，一步就能跨出去老遠。
不多時二人就停了下來。
陣陣的桂花香味飄來。
風一吹，就有點點桂花飄落如同碎金。
原來這就是月柯城。
他放眼望去，月柯城中幾乎種了滿城的桂樹。
風履霜深深吸了一口氣，安慰自己道：“不管怎麼樣，回家總是好的！”
她的語氣依然輕快，但林如登在她的身上卻看到了疲憊，接連使用天階法寶終究還是有些吃力。
林如登隨手抓住幾瓣桂花，捏在鼻尖細細一聞，香味沁人心脾，暗想青冥山上的桂花似乎沒這麼好聞。
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家。
這還是他第一次下山。
天劍門所在的青冥山路途遙遠，師父又說了，此番下山權當是曆練，升仙大會結束前不許他回去。
而距離水月州升仙大會開始還有近兩年的時間。
青冥山苦寒。
既沒有繁華勝景，也沒有滿城金桂，一年到頭見不到幾個陌生麵孔。
但他學會了在山上的烈風起時，如何使用轉生劍中的快劍能發出刺耳的氣爆聲，學會了四季變化時，如何快速找到新生長出的草藥，學會了進入深山時，如何分辨那些陌生的洞窟是屬於野獸還是妖怪。
林如登不知道自己這些日子的所見，算不算師父說的“世麵”，但山上的生活，未嚐不是另一種世麵。
他有點想家了。
林如登用破舊的布鞋輕輕碾碎了地上的落花。
月柯城的桂樹比別處的更為高大，因而被稱作月桂。
“我們都相信，”風履霜一臉神往道，“在月桂樹下說的話才最可信。”
林如登不置可否。
他心裏想著不知道月桂的花做成的桂花醬跟山上的桂樹比起來怎麼樣？
“你知道月柯城第一棵月桂的由來嗎？”風履霜行到了一株月桂下問道。
見他搖頭，便接著道：“是瑤光地君親手種下的。”
那是月柯城故老相傳的故事。
在千年前的大戰終結後，瑤光地君卻得知她的心上人已經戰死在月柯城。
仙君瑤光亦無能為力。
隻能親手為他種下一株桂樹。
“後來呢？”林如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