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距離林皓上一次遇險已經過了半個月,這半個月中,林皓除上廁所通通不許跨出房門。林皓本想因為禁足,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提出不去上學,但“窮書生”每日放學後都會來他這裏特地為他補習,聽母親說這還是“窮書生”特地提出來的,母親因此到現在還感激得不得了。
“這天殺的老師,小爺我受傷了都不放過我,還整天來我耳邊‘嗡嗡嗡’地叫,害得我晚上睡覺腦子裏都是他那魔性的聲音。”林皓努努嘴,心裏十分不甘:第一,補習期間,“窮書生”隻講和學習有關的東西,對救自己一事隻字不提;第二,自己的戰利品,那把笛子被老師“中飽私囊”,還裝作一副根本沒有這回事的樣子;第三,最最重要的一點,自己半個多月沒回學堂,這次本想吹牛的事也因為被禁足耽擱,“窮書生”指不定在背後怎麼諷刺自己,將自己批作眾人的反麵教材。
心裏正怨著那人,那人就推門進來了。依舊是一身白袍,沒有其他顏色,也沒有任何配飾。林皓稱他“窮書生”,就是覺得他換不起別的衣服,始終著一身素白,顯得自己有多神聖。
“金老師,今天我們要學什麼東西呀?”林皓嘴上這麼問,心裏卻十分不願意上課。自己也曾想過法子想把金海塵氣走,不料任憑自己如何耍小心眼,金海塵總是毫無表情的一張臉。
“今天教你識曲譜。”金海塵說話的聲音幾乎在一個調上,讓人參不透他的情緒。
“啊~,那不是女孩家家學的東西嗎?我不想學。”
“哦?真不想學?”盡管是疑問句,聲調依舊沒有絲毫升降。
林皓想起來半個月前在樹頂上吹的那一聲好笛子,心裏一陣惡寒,“學會識譜,我就會吹笛子了嗎?”林皓想借機提醒一下裝失憶的金海塵,小爺撿的笛子還在你手裏呢。
金海塵搖搖頭,“識譜隻是奏樂的基礎,若要學會奏笛,還得多下功夫練習,”金海塵知道麵前這個小鬼打的什麼主意,說罷又從懷裏掏出一根普通竹笛,俯身遞與林皓“以後每天我都會教你奏笛,你自己也要勤加練習。”
這,這是什麼鬼?林皓接過笛子,心裏一萬個不情願。這是小爺的笛子嗎?就拿這種破笛子來糊弄我嗎?雖然若是金海塵把那骨笛還給自己,自己就算不會吹,但至少有種物歸原主被尊重感啊,可是,現在這算什麼?這是赤裸裸的敷衍啊。等等,這都不是重點,以後每天教我吹笛子,是我的耳朵聽錯了嗎?他,教,我,吹?為什麼?每天什麼時候?怎麼教?
“我知道,你一直在想要回我救你時你手上的那把笛子,但你還太小,有些東西你現在還不能接觸,有些事現在也不能告訴你,時機到了,你自然會懂。”金海塵這番話把林皓給唬蒙了,一個笛子,還與不還,多大的事,搞得這麼神秘。
金海塵攤開一摞竹簡,開始耐心地為林皓講解那些音符。音律也是古人流傳下來的一種文明,起初隻是為了娛樂生活,消遣日子,但能人巧匠、才華出眾的人總是能將一種東西拓展到多個方麵,古人不僅編了各種樂譜,還發明了各種樂器。最原始的音調都是模仿鳥獸的叫聲,後來據說,有些人能用特定的樂器用聲音來操控鳥獸,蠱惑人心。
那些歪歪扭扭,不知形狀的音符著實不能吸引林皓的興趣,隻聽了不消片刻,他就開起了小差,把玩起自己僅剩的最後一塊鱗片。半個月前母親在整理他那天劃破的衣褲時,從兜裏掏出了這塊鱗片,覺得十分漂亮也就沒有丟棄,放在了林皓床頭。此刻,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將整塊鱗片射得鋥亮,把玩之間,一不小心就將光線反射在了金海塵的臉上。
金海塵頓時不悅卻依舊淡定,當他見到林皓手中那塊鱗片時,眉毛忽的一皺,眼神示意林皓將鱗片交於自己,失了玩物的林皓霎時就蔫了下去。金海塵仔細打量了手中的鱗片,確定了屬於是自己知道的一種異獸。
“吞天蟒,”金海塵小聲呢喃道,“你從哪裏撿到這鱗片的?”
林皓顯然對金海塵的反應有些吃驚,但難得有金海塵迫切想從自己這裏知道的東西,於是乎一句“那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把我從大笨熊嘴裏救出來的,我就告訴你”直接蹦了出來。
換做以往金海塵是完全不理會林皓這種小心計的,但吞天蟒的事讓他頗為上心,“我就用的你手上的那把笛子,”顯然這個答案並不能讓林皓信服,“我和你講過,世間有人用音律來控製凶獸,這並非是假的。我就是用那把笛子吹奏的笛音將盲羆勸退的,我教你奏笛,也是出於這個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