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清讓回頭看了一眼底下黑壓壓的人頭,淡聲道:“該上來的早就上來了,剩下的都是來湊熱鬧罷了。”

蘇又年聞言點點頭卻沒再說什麼,跟在席清讓的腳步走進了遊輪內,卻發現宴會廳裏卻是已經有了不少人觥籌交錯交談得熱火朝天。

蘇又年見狀不由伸長脖子左顧右盼,席清讓見了笑問道:“你在找什麼?”

想也不想,蘇又年脫口回答道:“那個紅衣女人。”說完後蘇又年立即回頭看向席清讓,收到席清讓一臉的捉狹。

席清讓默默笑了會,在小姑娘發表之前開口:“她應該快到了。”

話音剛落,門口就出現了那個酷愛穿紅裙的克萊曼婷,身邊跟著那個萬年不變的大硬漢。

席清讓見狀不由眯起眼,可謂是仇人見仇人格外眼紅,握著蘇又年的手下意識地拽緊,蘇又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張張嘴卻又沒說什麼。

克萊曼婷輕嗤一聲,將手挽住身旁大漢的胳膊裏,朝席清讓走去,在經過他的時候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就翩然而去。

蘇又年從席清讓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由忐忑地看著他卻得到他安撫一笑。

晚上,遊輪上到處都是低聲細語的交談,這場盛會可是三年一度,誰都不想錯過這個讓自己勢力更近一步的機會。

可這場宴會的主辦者卻在宴會接近尾聲的時候不見了蹤影,蘇又年從廁所出來後就找不到席清讓,不由有些不安找了個偏僻的角落靜靜地待著。

而席清讓此時正在遊輪的豪華頂尖套房裏,推門而入時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端著紅酒杯站在窗前的女人,冷聲道:“我來了。”

可就在席清讓剛剛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整艘遊輪上想起尖銳的警報聲,可屋內的兩人卻像沒有聽到似的沒有任何動靜。

克萊曼婷搖了搖杯中的紅酒,盯著搖晃的酒水淡聲道:“這麼大動靜是你鬧出來的?”

席清讓不置可否既沒回答是也沒回答不是,隻是開口道:“你既然不說話那我問你,當年為什麼要一把火燒了席家老宅?”

克萊曼婷仿佛陷入了回憶,對耳邊尖銳的警報聲置若罔聞,慢悠悠地說道:“這個不是因為你那個不識趣的老爸,他喜歡那樣菟絲花樣的女人卻眼裏沒有我,我隻好一把火燒了他們,讓他們一起做一對亡命鴛鴦。哦,對了,至於剩下的人就當做我送他們的陪葬好了。”

席清讓聞言緊了緊拳頭,腮幫用勁咬了咬才止住自己那股憤怒的衝動。

二十多條人命在這個女人嘴裏就是這樣一句輕飄飄的話。

克萊曼婷似乎看到席清讓臉上隱忍的表情,咯咯一笑道:“怎麼,生氣了?我勸你有時間在這裏弄這些個小把戲,還不如去找找你的小女友,你弄出那麼大動靜她現在應該很害怕吧,唔……不如我讓葛蘭去看看?”

席清讓這才想起蘇又年,他之前忘記交代她跟著救生員走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可哪怕心裏再著急他也沒在表麵上露出一點,沉聲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你身邊的那個大漢你確定他還能出現在你麵前?”

聞言克萊曼婷眼裏閃過一絲慌亂,不過看到席清讓身後出現的人時很快就恢複正常,道:“小夥子你想炸我?你也不看看你身後的人是誰,葛蘭過來!”

席清讓看向身後朝他走來的大漢,隻見大漢徑自朝站在窗邊的女人走去,在女人麵前站定微微垂下腦袋不帶絲毫感情地說道:“主人,我回來了。”

克萊曼婷揚起下巴看向席清讓,臉上輕蔑的神色還沒來的及展露就被另一種震驚的神情替代,女人不可置信緩慢轉頭看向身後的大漢,不敢相信自己肩膀上的針是那個男人紮上去的。

此時大漢才抬起頭,卻沒看向倒在一旁的克萊曼婷隻是將眼光看向站在他對麵的席清讓,眼神裏充滿著驕傲和自豪。

然後,大漢開口了,聲音喑啞粗狂卻是標準的普通話:“九懷,這些年辛苦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讓席清讓澀了眼,深吸了幾口氣,控製著自己的情緒開口顫巍巍開口道:“爸……”

大漢聽了這句記憶中的稱呼,記憶裏還是小小的少年郎已經成長為今天的男人,他已經能夠撐起一片天了。

他作為一個不稱職的父親卻是倍感欣慰。

席格啞著嗓音,對自己的兒子說道:“孩子,快走吧,這船……快沉了。”

席清讓聞言拚命搖頭,顫聲道:“爸、爸……您和我一起走吧!”

可誰知席格卻沒答應兒子泣血的懇求,摸了摸自己的臉看了眼地上昏迷的女人,說道:“孩子,我蓋頭換麵那麼多年做過了那麼多錯事,現在也隻有一死了之了,再說了你媽在黃泉路上應該等急了,我該去找她了。”

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一句話讓席清讓再也克製不住地淚崩,那年那場大火並沒有將席格燒死,卻被克萊曼婷這個女人帶回去整容、催眠、下藥等等用盡一切辦法讓他忘記往事改頭換麵從頭開始,在葛蘭的記憶裏滿心滿意都是克萊曼婷這個主人。

可在三年前的晏鎮的地下室裏,席清讓發現了端倪,從葛蘭入手卻發現了克萊曼婷掩蓋的驚天秘密。

現在在父子倆的配合下,克萊曼婷終是倒下了,可席格的求生欲、望也消退了,大仇得報後沒了羈絆一心赴死的人誰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