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盜！”
“阿越，怎麼啦？”何必老師關心地問。
“你看看BBS上的通知就知道了！”
我們迫不及待地打開看時，原來是一份辦公室發的通知。
通知的全文是：
各單位：
天氣漸冷，為了保證員工的身體健康，自今日起繳納取暖費。收費按照國家有關文件規定的標準收取，望各單位務必做好此項工作。收費方法：由員工個人把現金繳到各單位辦公室。收費截止日期：×月×日，曆時三天，過期不候。
M學校辦公室
2010年11月×日
我問阿穀：“這個國家規定的收費標準到底是什麼？”
“大概是每平米二十多塊吧？”
“啊？這麼多？這個月的工資又完了！”阿越像被剜了肉一般痛。
“我明白為什麼發工資了！”我恍然大悟。是啊，也難怪我懷疑，發工資的時候和發通知的時間離得這麼近，不會僅僅是巧合吧？
“誰都知道，在學校資金出了問題的前提下，還是發了工資，目的到底是什麼。”阿若接著我的話說。
“學校資金出了問題？出了什麼問題？”我一驚！我可不希望M學校出任何問題。
“據說，學校近期上了兩個大項目，但後來被證實，這兩個項目都被人騙了。誰知道呢！”阿若淡淡解釋道。
阿若的愛人在學校行政部門上班，屬於和領導直接接觸的那撥人，也是能掌握最前沿信息的那一撥人。正因如此，阿若透露的信息才是最新、最準確的。如果他不是這種內向、沉穩甚至略顯懦弱的性格，恐怕會給我們透露更多的有用信息呢。有時候我難免想，阿若之所以能受到學部領導和學校領導信任，幾乎什麼好事都落不下他，除了他踏實肯幹的工作態度之外，是不是和他愛人有關？
可是今天，阿若為什麼又能勇敢地說出這個“驚天”的秘密呢？難道阿若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唉，管他呢，難道就不能讓阿若男人一回？
後來我才知道，阿若之所以這麼不給學校麵子、說出關於資金出問題的真話，是有原因的。事實上，阿若在以後的時間裏還說了更多“不該說”的話。正應了那句話，有因就有果，凡果都有因。
“大家什麼都可以議論，千萬不要議論和學校資金有關的問題！”盛老師邊說邊關上電腦。
下班了，坐了四個小時班的人們邊伸懶腰邊往辦公室外走。
下班的確是令人輕鬆的，尤其是對於心情沉重的人來說。
路上，我聽到眾人紛紛議論，凝神細聽，多是議論取暖費的。
下午，阿越愁眉不展，肯定是被取暖費鬧的。
“能不能不繳？”阿越忽然說。
“什麼？”盛老師追問阿越。
“取暖費呀！”
停了大約一分鍾，阿穀中氣十足地回答阿越：“當然可以！”
“那我就不繳了！”
“可是，有一個條件。”阿穀補充道。
“什麼條件？”
“你離開M學校！”阿穀笑了。
“為什麼？”
“為什麼？很簡單。你住學校的房子，就要繳費，除非你不住房子。學校的員工都使用了學校的房子，除非他不做學校的員工。再說，學校出台的每一條規定員工都要絕對遵守，絕不允許有例外。你想成為例外，所以你隻能離開M學校。”阿若繞口令一般地替阿穀說了這麼大半天，也真難為他這次與阿穀的想法如此驚人一致了。
“我不明白，我讓有關人員關上熱水管的筏門還不行嗎？我年輕，不需要暖氣！”
“不行，你就是一點兒都不用，也得繳費！”阿若說。
“咱們這樣的工作性質，白天一整天在辦公室，晚上八九點了才回住處，早上老早又起來了，一天還按那個標準來收費，太不合理了！唉，我的兩千多塊錢啊！”提到錢，阿越痛心疾首。
但牢騷歸牢騷，阿越他們還是乖乖地把錢交到學校的辦公室。有什麼辦法呢？“胳膊拗不過大腿”“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以卵擊石，粉身碎骨”“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阿越心裏翻湧著這些詞句，詞句翻起了鹹腥的浪花，讓阿越想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