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校長繞口令一般的車軲轆話說了足足三十分鍾。
底下人不由得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紛紛。
“這他媽哪是考試呀,這是過鬼門關哪!”
“有本事的在這個學校都不監考,誰監考誰倒黴!到頭來,不光是白幹幾天,說不定還落個罰款、通報、寫檢討!賠了夫人又折兵!”
何必老師聽著他們的議論,想到他上午看到的那個嚴重的問題、明顯的漏洞,心裏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這些領導根本就沒幹過領導,以致於對考試之事一竅不通?不對呀,即便是沒幹過領導、沒組織過考試,普通教師應該當過吧,沒吃過豬肉也應該見過豬跑吧?怎麼能夠這樣?
路上,阿越緊走幾步趕上了何必老師。
“何老師,今天我算是開了眼了!”阿越拍拍何必老師的肩膀。
“嗯?”何必老師等待著阿越的下文。
“唉!可惜呀!”阿越長歎一聲。
可惜什麼呢?何必老師心裏一動,莫非阿越的想法和自己的一樣?這麼好的硬件,卻不知從哪兒招聘了這麼活寶一樣的領導,學校如何能夠發展?如何能夠實現它遠大的目標?如何能夠滿足社會各界人士的熱望和投資人的要求?
他們的近旁,同事們也邊走邊議論:“監考人員的活兒那樣重,還有那麼多的條條框框,考務人員活兒那麼輕,又沒有什麼約束,真他媽奇怪!”
“一點兒都不奇怪,你是不是剛來咱學校呀?咱學部的考試都是這樣,都是考務人員多得嚇人,舒服得令人眼紅;監考人員累得要死,還受盡委屈。”
“為什麼呀?”
“你想想當考務的都是些什麼人不就知道了?”
“我也想當考務,怎麼達到目的?”
“哎喲,你這可是個遠大的理想!要實現它,需要努力呀!”
“啊,想當考務也需要付出努力?我該怎麼努力呀?”
說話者扭了扭頭,想看看周圍有沒有重要的人物:“兩個字—公關唄!”
聽話者顯然想進一步問明白,但那個人已經不說話了。
何必老師和阿越都聽到了二人的對話。
說話間,二人已經到了辦公室。明天開始考試,當班主任的還有一大堆和考試有關的活兒急等著他們哩!
“何老師,我注意到,那位每周隻有三節課的副科老師當了考務!”
“你剛才不是聽到那兩位的議論了嗎?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嘛!”
“憑什麼!咱們累死累活的,工資不高;他們閑得看狗打架、看螞蟻上樹,好事還都是他們的!”
“這是個非常複雜的問題!”何必老師也學著盛老師的口氣。
“怎麼複雜?不就是巴結有關人員和領導嗎?”
“不僅僅是這些,更重要的還是學校體製的問題!”
“嗯?”阿越不明白。
“你想啊阿越,若是考試有很高的補助,這些人會甘願別人比他們的補助高嗎?如果監考像其他學校一樣,按一分鍾一元錢的標準來算考試的獎勵,咱們就撈不著監考的活兒了!”何必老師沉重地說。
“我明白了何老師!”阿越直點頭,“難道李總是吃素的嗎?她為什麼不知道這些事情呢?”
“奸者必工於諂。古來如此。她是被一些人蒙蔽住了啊!至於在學校裏的一些微不足道的所謂好事,比如不監考啊,評優秀教師啊,有什麼意思呢?如女教師的憂鬱微博果一個正直的教師,要是讓他的愛人和某些領導拉什麼關係,以此來取得這些所謂好事,他還堅決不幹呢!”
“是的,您說得太對了!我親眼看到,那個每周三節課的副科老師的老婆和某領導眉來眼去的!真他媽惡心!”
“習慣了就好了!慢慢看吧!”何必老師也拍拍阿越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