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學期,阿穀的離開,殃及了我跟何必老師。
學校沒有招聘新的語文老師,而是采取了“內部消化”的方法,阿穀的課由我跟何必老師一人代一個班。這樣,我們都變成了三個班的課了。
我且不說,何必老師還兼著班主任和備課組長,任務夠重的。
讓我覺得奇怪的是,一向以實幹、能幹著稱的阿若沒有輪到多擔課的好事;盛老師當然不用說,他年紀最長,和校長的關係非同一般,當然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年富力強、精力充沛的阿越也沒攤上,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我沒問過何必老師對這一事件的想法,我心裏是煩得厲害:就我那點兒實習期工資,又擔了這麼重的課,最關鍵的是,工資並未因為我多擔課而增加一點兒,誰能平衡呢?再說,工作又占用了我大量的時間,我考研的複習計劃就會增加更多的困難。萬一今年的考試不過,諸事還得重新來一遍,多讓人惡心呀!
莫非領導知道了我在準備考研,惡意來壞我的好事?想想心裏就堵得慌。
事已如此,隻得咬牙苦撐著。但生活似乎進入了茫茫戈壁,迷失了方向,水不多了,眼前是單調得令人崩潰的褐黃色—什麼時候能走出去啊!
這時候,張妍身上發生的一件事,讓我覺得人生的短暫和無常。
李聳峰愛打羽毛球,我在學校的風雨操場見他打過,動作規範、瀟灑,頗讓人心動。最要命的是,他在和女同事打的時候,根本不像一些男同事那樣,故意顯擺、故意刁難對方。李聳峰有意將球打在女同事身邊,讓她能夠伸手夠到,且基本不扣球,即便扣球,力道也恰到好處,線路也不刁,球非常柔和、非常善解人意地從高處下來,正好落在女同事球拍附近,女同事稍微挪挪步子即可接回去。既體現了對對手的尊重,又不讓人尷尬。開始時,張妍常以李聳峰的這一特點為自豪,並熱情地介紹女同事與李聳峰打球。但她沒想到的事情竟然發生了。
和李聳峰多次打球之後,一名女同事被他的魅力擊中,愛上了他。而且,李聳峰漸漸厭倦了張妍的“正經”和含蓄,便移情別戀,有力的手摟定了崇拜他的女孩。
張妍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精神出現了失常。一開始大家都沒太在意,她也在繼續上著課。但有一天,張妍在何必老師班裏上課時,因為讓一名學生上講台板書單詞,學生出現了一丁點兒失誤,不料張妍當場發作,用教鞭重重敲擊學生的頭,瘋了一樣,以致學生頭部受傷。然後,她也故意弄亂自己的頭發,披頭散發地坐在講桌上哭了起來!一時間,教室裏亂成一團。
等到何必老師火速趕到時,局麵已經不可收拾。他隻得先和學生一起把張妍老師扶出教室,隨即撥打120,讓救護車把張妍拉走,並打電話向馬校長彙報。
馬校長作了三條指示:一、封鎖消息,別讓學生外傳,維護高中部形象;二、派人到醫院陪護,並盡快與張老師家裏聯係,以免遭人埋怨;三、把頭部受傷的學生送到學校醫務室包紮,並做該學生的工作,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到醫院去,也不必跟他家長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