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瘋一般地打開門,它則像彈簧一般跳了起來。我抬起腿,對著它就是一腳,拖鞋與它一起飛出了好幾米遠。我趁它沒站起來的機會,低頭撿起了一雙鞋子,光著腳跑到了門外。
剛關上門,我就聽到屋子裏一陣瘋狂的犬吠。緊接著,屋子裏就發出了東西被砸碎的聲音。就像一個狂暴的潑婦在裏麵撒潑一般。幾分鍾之後,屋子裏重新恢複了平靜。
不一會兒,我的朋友帶著一個人跑了上來。他一邊埋怨我文盲,一邊讓他的朋友拿出抄網。緊接著我打開了門,從門縫裏,我看到它正蹲在門前,身上全是血。
這時我的朋友走了過來,他將我推開,然後讓跟他一起來的那個人將抄網伸進了門縫,兩個人使過眼色後,我的朋友猛地打開了門。拿抄網的那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一撈,就把小黃撈進了網裏。幾乎一絲停頓都沒有,他們就已經跑到了窗戶邊,一個負責開窗戶,另一個拿著網將小黃倒了出去。
我快步跑到窗前,往樓下看。小黃在空中尖叫著,翻滾著,然後砰地一聲砸在了草地上。它立即翻身爬起來,抬起頭衝著我狂吠了幾聲,然後就鑽進雜草叢不見了。
我的朋友說:“不是吧!這麼高摔下去不死!”
另一個喊道:“快下去打死它,別讓他咬到人!”
說完他們兩個撒丫就向樓下跑去。
我被他們這一連串的行動嚇得驚呆了。小黃在空中翻滾尖叫的樣子一直在我的腦海裏重演,直到他們兩個人出現在樓下,我才回過神。他們用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棍子撥動著雜草。
不知道為什麼,這時的我完全忘記了小黃的危險,隻希望它能突然從草叢裏跳出來,活蹦亂跳就像以前一樣。我知道這不可能,但我仍抱有一線希望:畢竟草這麼高,應該可以起到緩衝的作用。
但很快這希望就破滅了。
不一會兒他們像是發現了什麼,用那棍子向草叢裏戳了戳,他戳得很小心,看動作像是做好了隨時逃跑的準備,就好象它撥動的是一條蛇一般。過了一會兒,在確定了沒有危險之後,他貓下腰抓起了小黃,小黃一動不動地在他手中,四肢耷拉著,沒有一點生氣。
我的眼淚馬上就流了出來。我用手捂著眼,蹲在地上痛哭起來。
過了一會兒,我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去衛生間洗了臉。帶了一個布袋子下樓去。我將狗的屍體裝進袋子,想找個地方埋了。結果我的朋友一把抓過袋子,說:“扔了就得了。”話音未落,就扔到了一旁的垃圾箱裏。
我看著那個垃圾箱一言未發。
我朋友說:“你看我救了你,你還不請我吃一頓?”
我僵硬地笑了笑,說:“沒問題。”
他帶來的朋友可能是看我臉色不好,用胳膊肘偷偷地捅了捅他,然後使了個眼色。我朋友馬上改口說:“我就是隨便說說,晚上我們還有事。我們先走了。沒事,不就一條狗嗎?我回來給你再弄一條去。給你弄個金毛,最近狗跌價了,那金毛不要錢都沒人要。回來等下了狗,我給你拿一條來。”
我說:“不用了,我再也不養狗了。”
他們沒說話,點了點頭,算是告別,就走了。
我獨自上樓。上樓時,眼前都是小黃被扔到樓下的情景,我感到四肢僵硬,而身體卻在劇烈地顫抖。當我走到最後一梯的時候,眼淚終於衝破了堤防,嘩地湧了出來。
我一邊用袖子擦拭,一邊掏鑰匙開門。進了門之後,我兩腿一軟,癱坐了下去。我就這樣一直倚著門,哭了一晚上。
後來我告訴自己:“小黃是病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病是沒救的病。”這樣的安慰開始作用不大,但是後來我接受了自己的說法。不接受又能怎麼辦呢?
每天回家的時候,我都希望能再聽到它迫不及待見到我而不停撓門的聲音,我甚至希望當我一推開門,見到的是滿屋混亂的場景。晚上吃飯的時候,我看著它以前喜歡藏骨頭的角落,好想再聽到那種“咯吱咯吱”嚼骨頭的聲音。看電視的時候,我好懷念它趴在我的腳上的溫暖。有的時候,我會聽到門口有它的叫聲,這時我會立即打開門,看它是不是回來了。我常抱有一絲幻想,那就是它並沒有摔死,而是摔暈了。它從袋子裏鑽了出來,終於養好了傷,又跑回了家。
那段時間,屋子冰冷而又安靜。我常常獨自一個人坐在屋子裏發呆。特別想念它的時候,我會打開電腦,瀏覽它與我過去的合影。我還記得它剛到我家時,那圓圓的頭,與它那毛線球一般的身體。我懷念它含著我手指的感覺,我懷念它的爪子刮在地板上的聲音,我甚至懷念它身上的臭味,懷念房屋角落裏永遠清理不幹淨的絨毛。在每個失眠的夜裏,我都會懷念它趴在拖鞋上熟睡的呼嚕聲,每當想起它睡眼惺忪的樣子,我都會露出微笑。但最終它竟然被我扔到垃圾箱裏,連一個像樣的安葬都沒有,屍體也不知道被人運到了哪裏,每當想到這我都會將被子蒙在頭上大哭一場。
幾個月之後,我終於決定再養一隻狗。我發誓一定會給它打疫苗。
為此,我打開了網頁,搜索狂犬疫苗的相關信息。在網絡的百科全書上,我看到了狂犬病的知識。其中一條說明引起了我的注意:“狂犬病又稱恐水症,病人與病犬極其害怕水聲。”
我想起來小黃發瘋的那天,它埋頭喝水的那一幕。它並不怕水。所以這並不是狂犬病。我又回想起小黃發瘋之前幾天的異樣,我的後背開始發涼。我感到身後有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正在盯著我。我被自己的想法嚇壞了,我甚至不敢挪動身體。
在強烈的尿意的催促下,我終於站了起來,當我回過身的那一瞬間,我見到身後亮著一雙熟悉的大眼睛。那是是一雙發著綠色幽光的大眼睛。我急忙打開燈,那雙眼睛立即沒有了蹤影。我的手顫抖著放在按鈕上。我鼓足勇氣又關上了燈。那雙眼睛靠近了一些。我又打開燈,眼睛又不見了。我又關上了燈,那雙眼睛又出現了,比上一次還要靠近。如此往複,每一次都要靠近一些。最後當那雙眼睛距離我隻有不到一米,變成了血紅色的時候,我再也不敢關燈了。
那天晚上我睡不著。開著燈坐在床上,我抱著一個熱水罐。
慢慢地,緊張的情緒開始緩解,我困倦極了,眼皮抵抗不住如萬斤般的重力,終於閉上了。就在這時,我聽到了犬類特有的“嗚嗚”聲,那是攻擊前的恐嚇,我知道。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見到一直全身漆黑的狼狗站在床下。它正呲牙咧嘴地盯著我,見到我也看著它,它慢慢地弓起身子,像是要向我撲過來。我拿起罐子作勢要砸,而它卻並沒有退卻的意思。
就在這時,突然燈滅了。我看向窗外,外麵也是一團漆黑。應該是停電了。就在我腦子飛速轉動,思考該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一條全身閃著金光的小狗鑽了進來。它身上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屋子。狼狗見到它突然出現,被嚇了一跳。我從那熟悉的身形上看出,那條閃著金光的狗,就是我的小黃。
狼狗對著小黃怒目而視,小黃突然敏捷地竄了起來,狼狗一閃身,就躲了過去。小黃落地一側身,又彈跳了起來,狼狗沒料到它如此敏捷,來不及閃身就被咬住了脖子。狼狗瘋狂地抖動身體,想將小黃甩下來。但是小黃咬得很死,怎麼甩也甩不掉。
很快狼狗發現小黃的攻擊並不足以致命,於是就圍魏救趙,向我猛撲過來。小黃見狀隻得鬆口,跳到了我們之間。大狼狗將它撲到身下,然後一口就將它吞了一半下去。
我見到這情況拿起水罐猛地砸向了狼狗的頭,但是沒有絲毫作用,它還是將小黃整個吞了下去。屋子又重回了黑暗。緊接著,它*的紅色眼睛盯向了我,我已經無處可逃。它離我越來越近,已經走到了床邊。我向床裏退去。它輕輕一跳,就躍到了床上。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準備等它撲向我的時候,保護好自己的脖子,然後用胳膊絞住它的脖子,擰掉它的頭。我在電視裏見過特種兵這樣對付軍犬。
它也在觀察著我,似乎在找最好的機會下手。這時外麵傳來了一聲雞叫。天蒙蒙亮了。它趁我這一分心的瞬間,向我猛撲過來。我伸手一擋,攔住了它的嘴,但我沒想到它如此之重,以至於將我撲了一個跟頭。一旦躺下,我就不再是它的對手了。因為那時它身體的力量將被全部使用上。這就像鱷魚在陸地上任人宰割,而在水裏就連身材巨大的河馬都拿它沒辦法一樣。
我擰住它的頭,不讓他靠近我的脖子,而它拚命地掙紮,我的喉嚨已經碰到了它那銳利的尖牙。我們僵持了很久,就在我要放棄的時候,我見到了一道金光,那狼狗立即放棄了進攻,尖叫著滿地打滾。
我見到小黃咬穿了它的肚子,正在一口口地將它吞噬。
就在它肚子完全破開的時候,我見到一團黑色的油狀物從它的傷口流了出來。緊接著這些油狀物像泡沫一樣膨脹了起來。就在小黃將狼狗完全吞噬的時候,那些泡沫幻化成了人形,竟有十幾個人之多,他們向我鞠躬行禮之後,就打開門跑了出去。
小黃抬起頭,衝我搖了搖尾巴。它搖的很慢,像是在猜疑我。我跳下了床,它向後退了幾步。我慢慢地走向它,它就像以前一樣,閉上了眼睛,趴在了地上,就像是我要打它一樣。
當我的手溫柔地觸摸到它的時候,它站了起來,衝我歡快地搖了搖尾巴,鑽到了我的懷裏。它的身體十分溫暖,那絨毛就像絲一般順滑。我抱起它,它舔了舔我的臉頰,然後它掙紮著從我的身上跳了下來,向門口跑去。
我知道它要走了。
它站在門口依依不舍地看著我,我衝它點了點頭,對它說:“你自由了。”說完我就轉過了身,我不想讓它見到我流眼淚。
當我再轉過身時,它已經穿過了門。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它。
幾天後,我的朋友問我,你還要金毛嗎?最近有個金毛新下了幾條狗,都特別純,我給你拿一條。
我問它:“原來小黃那樣的狗,還有嗎?”
他愣了一會兒,說:“有吧?我回來給你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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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故事正在與朋友修改中,而《一頁一夜》這本小說的上卷也隨著王夢的死與左玄的神秘落下了帷幕,留給大家的隻有憧憬和幻想。希望大家稍稍等候一段時間,因為我也正在馬不停蹄的修改和創造更加經常的故事,因為大家都知道,恐怖小說,並非玄幻,恐怖小說每一個細節和關卡,都需要精妙的布置,到了後麵都會一個一個的展現出來,所以創造難度很高,而我目前的速度雖然不算很快,但也是憑著自己的良心在給大家帶來更多精彩。
我之前說過,這本小說不會簽約,所以我不會賺大家一分錢,但是我也希望各位能夠舉手之勞,送幾朵小花給我,就當是對我的鼓勵吧,算了廢話不多說了。元芳,觀眾朋友們很少給鮮花啊,這事你怎麼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