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時候,小仙是被一陣嘈雜聲鬧醒的。她揉揉惺忪的眼睛,發覺自己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她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腦袋,想起昨晚的所見所聞,隻覺得發生的一切似乎太過詭異:長眉道人通過移形換景的法術,去到客棧的某個神秘的地方解封雄性富貴蟲,那個地方有著數之不盡的金銀珠寶……那裏還有一隻有嘴無屁股的大怪獸……最後燃香的時間到了,他們要趕回到客棧的房間了,但是這個時候富貴雌蟲將長眉道人吃掉了……幸好那隻大怪獸將蟲子降伏了……對了,那隻突然跳出來,會把人變小的白兔究竟又是什麼妖怪?難道就是它送自己回房間的?
或者這一切僅僅是一個夢?
正疑惑間,忽聽得房外一片人聲沸揚,有人高呼:“馬總鏢頭死了!”小仙頭皮一陣發麻,腦海立即閃過一個念頭:昨晚發生的一切不是夢,馬總鏢頭是被富貴蟲吸幹了血而死的!
她急忙穿好衣服,三步並作兩步趕到清心小築。此時馬鎮遠的房間裏麵圍滿了人,小仙好不容易才擠進去。她看到錢萬兩也在現場,神色甚為怪異。她朝裏麵瞧去,隻見馬鎮遠直挺挺地躺在地下,全身的血液已被抽幹,如同他身旁的那三具幹屍一樣。
鏢隊的人全都看傻了眼,不敢上前觸碰屍體,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讓開,讓開!”鐵算盤和母大蟲撥開眾人,來到圈子中間。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馬鎮遠,毫不在意地說:“不怕不怕,你們鏢隊的人想是在路途中染上了奇怪的病菌,不懂得及時搶救,才導致這些人離奇血盡而亡。馬總鏢頭此時還沒有真正死去,我曾經學過數年法術,可以喚醒他,你們莫要吵鬧。”說罷,叫母大蟲拿來一碗清水。
大家都十分疑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便都屏住呼吸,不敢出聲打擾他。
但見鐵算盤咬破食指,往水裏滴一點鮮血,茶碗水麵便蕩起幾絲漣漪。他手腕轉動,邊在那水裏畫圈,邊輕輕念道:“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萬物……”隨著他的話語,茶碗水麵蕩漾,漸顯出一個太極八卦圖,一陰一陽,黑白分明。
隨即鐵算盤右掌覆在茶碗之上,輕輕一揚,喝一聲:“起!”一條水線仿佛被其手掌吸引,從八卦圖中飛躍而出,化作一條鯉魚擺了擺尾巴,嗖的一聲,往馬鎮遠的嘴巴鑽了進去。
“啊……”眾人不約而同地低聲驚呼了一下。
但見馬鎮遠的肌肉瞬時漲鼓起來,猶如氣球注滿了水,身體充盈豐滿,猛地全身一震,“哎喲”一聲吐出一口淤血,醒了過來,睜大雙眼,惘然若失地望著眾人。
“好哩,終於醒過來了!”眾人紛紛拍掌,嘖嘖稱奇。
鐵算盤說道:“這叫‘回魂魚’,但凡染了瘟疫不過四個時辰的人,都可以用這魚追回命來。好啦,沒事了,大家快快散開,莫要染上了不幹淨的東西。”母大蟲叫來鏢隊的鏢師,扶著馬鎮遠到大堂去吃些早點,暖暖身子。
眾人見沒戲可看,也怕沾染了瘟疫,於是就紛紛散開。
“錢老板,請留步。”鐵算盤突然叫住錢萬兩。母大蟲會意地關上門,退了出去。
錢萬兩見鐵算盤神色好像有點兒不對,無話找話:“廖掌櫃的法術果然厲害,死去的人都能救回來。”
“錢老板莫拿我開玩笑了,”鐵算盤不冷不熱地說道,“你不可能看不出來的?人死不能複生,剛才我隻不過是賣個障眼法而已。昨夜富貴蟲獸性大發,已吸幹了他全身的鮮血,隻不過我不想他死在我們客棧引起恐慌,才用‘回魂魚’為其保住一口靈氣。離開了客棧,那口氣煙消雲散,他就會死去了。”
錢萬兩一怔:“請恕在下愚笨,我不太明白掌櫃在說什麼。”
鐵算盤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雙眼精光怒射,猛然喝道:“妖孽黑蛇精,你竟敢冒充錢萬兩到我財神客棧盜取富貴蟲!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錢萬兩”被人叫破了真身,吃驚不已,大腦一片空白:“你,你是……誰?”
隻見鐵算盤右手往臉上一抹,那分明還是穿著白色儒服的人頸上,赫然變出了一個齜牙咧嘴的白色兔子頭。
“啊?”“錢萬兩”臉色大變,雙腿顫抖,差點叫出聲來:“兔兒神,是你?”驀地想起了昨晚的那隻白兔,兩腿一軟,跪在地上,“昨晚……原來就是你……我,我早就該想到了……”
兔子齜牙笑了笑,淡淡地道:“既然知道是我,那你可肯將事情的始末向我道來?”
“自然自然!”黑蛇精早已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哪敢隱瞞,當下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