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雷聲轟鳴,一道閃電劃破夜天。古榕道上,“財神客棧”四個金色大字在夜幕下閃閃發亮。
已是深夜醜時,黑雲滾滾,天昏地暗,狂風亂作一團。不一會兒,大雨傾盆。這時卻有一人影頂著大風,朝著客棧奔來。
他周身濕透,雨水淋漓,猶如落湯雞一般。他跑到緊閉的大門前,用力拍打,大聲喊道:“開門!有沒有人啊?開門!我是李子虛,我來投棧!”
這個時候雷鳴電閃、風狂雨驟,又是深夜,客棧的掌櫃已然入睡,哪裏還有人聽得到他的叫聲。李子虛敲了一會兒,筋疲力盡,癱倒在地,聲音沙啞,低得幾乎連自己都聽不到了:“有沒有人啊?給我開門!我要投棧……”
他蜷縮著身子,窩在一角。寒風吹刮,他猛地打了幾個噴嚏,冷得全身不停地發抖。這時前方的大榕樹下突然亮起了點點銀白色的光芒,在漆黑的夜空中吞吐閃爍。李子虛詫異無比,睜大眼睛望去,隻見白光在半空中閃來閃去,往客棧飄了過來。臨得近了,李子虛借著閃電瞬間的亮光,終於看到了白光的真麵目——原來是一隻會發光的銀色蝴蝶。
“啊,荒山野嶺,狂風暴雨的,這隻蝴蝶的境遇與我何其相似呢?”李子虛不再遲疑,衝了出去,張開衣袍,為銀蝶擋住風雨,“蝴蝶啊,跟我來這邊,這邊的雨小一些。”銀蝶似通靈性,翩翩飛舞,隨他來到客棧的匾額下。
銀蝶似乎很歡欣的樣子,圍著他飛來飛去,白色的光芒流離閃耀。李子虛閑著無聊,就對著銀蝶自說自話:
“蝶啊蝶,你我在如此的暴風雨中相會,實在是難得的緣分啊。我本是山下的百草鎮人,離家已是十年有餘了……我從四川青城山回來這裏,想不到在路途中遇上了大暴雨……蝶啊蝶,我下個月就要和一個素不相識的姑娘成親了,如果你真有靈性,到時候可以來山下的李府喝我的喜酒……
“哦?你還不知道哪個李府是麼?百草鎮有四大家族,這個李府就是我大伯李全的家,他是四大富豪之一……我爹爹李缺幾個月前去世了,他臨死前叫我回來百草鎮投靠大伯。大伯給我來信說,要我回百草鎮成家立室,繼承李家的燈火……”
銀蝶撲翅飛舞,銀光流離變幻,照得他兩眼昏沉,說著說著不覺竟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聽到吱呀的開門聲響,迷迷糊糊中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大聲叫道:“喂,你還要不要進來啊?”李子虛猛地睜開眼睛,隻見客棧大門已開了一道縫,一個七八歲的孩童提著燈籠站在自己的身邊。
“啊!”他一躍而起,緊緊抓住孩童的手,激動地說道,“謝謝小二哥!”
那童子甩開他的手,哈哈大笑:“哎喲喲,你真有眼不識泰山!我堂堂貓大仙豈是客棧小二?我是貓郎君白玉郎,是這間客棧的……小主人……咳咳,你跟我進來吧!”領著李子虛來到清心小築東邊的第十號房間,為他開了門,點燃了燭火,又打了盆熱水給他漱洗。
“你是要住一晚還是長期租住呢?”貓郎君打量著他,問道。
“隻住一晚,明早就下山去。”
“那好,住宿一晚,房錢十文。”李子虛依言付了房錢,貓郎君打個嗬欠,扭著身子退了出去,順手為他拉上了房門,“夜深了,本大仙要去睡覺了,你自便吧。”
李子虛洗了臉,換上了一套幹爽的衣服,吹滅燭火,躺到床上睡覺。就在他昏昏然就要入夢之時,突然聽到窗外傳來敲打聲。他豎起耳朵,朦朧中循聲望去,隻見窗紙上銀光閃爍,不斷地撞擊在上麵,發出“噗噗”的細微聲響。
“啊!是那隻銀光蝴蝶?”他一個激靈,連忙從床上跳了起來,奔到窗前,撐開窗戶,讓那隻銀光蝴蝶飛進屋裏。
銀蝶一飛進來,頓時異香滿室,飄飄然熏人欲醉。窗外依然風雨瀟瀟,李子虛連忙關上窗戶,把燈點亮。銀蝶撲哧飛翔,翩然落到他的肩上。李子虛笑著說道:“蝶啊蝶,你也找不到投宿的地方嗎?”
銀蝶翩然飛起,在李子虛麵前吞吐飄舞。
就在這時,天空一道閃電,將四周照得明亮。
李子虛驚疑不定,隻覺腦中轟然一聲,半晌說不出話來!
隻見那隻蝴蝶搖曳身子,銀光飛舞,落在地上,赫然變成了一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女郎,穿著雲霞一般的白色長裙,體態玲瓏嬌小,容貌瑰姿綽約,舉世無雙,生平從未所見。
李子虛一時目眩神迷,癡癡地道:“你、你、你是傳說中的蝴蝶仙子?”
“公子莫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白衣女郎低首垂眉,淡然說道,“我的名字叫做蝶彩雲,乃麒麟山蝴蝶穀的白族聖女,今日有緣與公子相見,想要勞煩公子為小蝶做一件事,不知可否?”
李子虛略一定神,說道:“蝶仙姐姐,你但說無妨。”
蝶彩雲纖手輕揚,一道柔光閃現,她的掌心上麵緩緩現出一本白色的古書,“這是我族至高無上的《白天書》,請公子幫我將它帶到蝴蝶穀。”
李子虛不由又睜大了眼睛:“啊?麒麟山連綿蒼茫,我怎麼知道蝴蝶穀在哪裏?”
蝶彩雲說道:“蝴蝶穀在麒麟山最西邊的西迎峰上,距此差不多有兩百多裏路。你明天早上一早出發,一直往西走,如無意外,大概走三天左右便能到達。”
李子虛見她那手掌上的《白天書》仙霧繚繞,確也不似是人間平凡之物,心中大感奇怪,問道:“蝶仙姐姐,此書既然是你族內至高無上的天書,你為什麼不親自送回去呢?我李子虛隻不過是一介凡人,如若不慎遺失天書,如何擔當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