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他隻是睡著了
“啊！”白靈一聲慘叫，臉色煞白。
安零臉上的戾氣極重，她冷笑著將白靈的手指掰開，然後將掌心中的帥印拿到手。
“你以為你不給，我就沒辦法拿到手嗎？笑話！愚蠢的民國女人！”安零神情中，滿是不屑。
她將帥印收了起來，隨即瞥了一眼彎腰痛苦著的白靈，揚長而去。
白靈跌倒在地上，頭上滾落了一顆顆汗珠。
嘀嗒——
汗水落在地上的聲音。
白靈的右手，已經完全抬不起。
手腕已經迅速紅腫，她痛得眼淚水都溢了出來。
可是，她最疼愛的孩子近在咫尺，沒有聽到母親的叫聲嗎？
白靈忽得察覺到了什麼，一點點朝草席那邊爬去。
她用左手緩緩揭開棉被，看到了小小的辰辰。
“辰辰，我的孩子……”白靈忘記了右手手腕的疼痛，跪坐在地上，抬手拂過辰辰的臉頰。
很涼，很涼。
“辰辰，娘來了，娘來找你了……”白靈的手在顫抖。
她不敢伸手去探辰辰的鼻息，不敢知道他此刻還有沒有心跳。
嘀嗒——
眼淚落在枯草上的聲音。
白靈強迫自己一定要穩住，她死死咬著下唇，直至嚐到了鐵鏽味。
之前安零說辰辰受了風寒，所以著涼發燒，那他現在應該是渾身滾燙才對呀，怎麼會怎麼涼呢……
白靈彎下腰，輕輕攔住辰辰瘦小的肩膀。
有多久沒看到他了，怎麼就瘦成這麼小小的一團了？
明明是白白胖胖的一個人，怎麼就枯瘦如柴了？
到底，經曆了什麼……
“辰辰，辰辰……”白靈的眼淚嘩嘩直落，再也抑製不住。
此刻，她已經無心去想那帥印去了哪裏，也無心去想賀寒明明跟自己一起下了車，為何沒有跟著進來。
她隻想緊緊抱住自己的孩子。
已經渾身冰涼的孩子。
“辰辰，我的乖辰辰……你隻是睡著了對不對？娘親抱著你睡，抱著你……”白靈哼起了搖籃曲，每一個旋律都斷斷續續。
她早已泣不成聲。
但那緊緊抱著辰辰的左手，依舊有力。
辰辰雙眼緊閉，長長的睫毛像刷子一樣蓋著下眼瞼，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嬌小的嘴唇也是淡淡的白色。
他隻是睡著了，隻是睡著了……
白靈想起了曾經，她和辰辰討論過人的生死問題。
“娘親，什麼是死？”辰辰見到有人府前掛著素白紗幔，十分好奇。
“死就是睡很長時間的覺，永遠睡去。”那時候的白靈，刮了刮辰辰的鼻子，對他做了一個通俗易懂的解釋。
辰辰歪著頭想了很久，突然像個小大人一樣說道：“那辰辰如果死了，等辰辰醒來還能看到娘親嗎？”
白靈抬手輕輕拍了拍辰辰的嘴巴，假意凶道：“呸呸！我的辰辰是要長命百歲的！不許胡說！”
辰辰撅起嘴，眼看就要哭了。
他不懂白靈為何不讓自己說死，也不懂白靈為何要生氣。
白靈換了個表情，柔聲道：“如果娘親要睡很久很久的覺，一定會在某個地方等著辰辰……辰辰也是一樣的，如果你睡著了，娘親會去夢裏找你……”
可能對一個三歲孩子而言，這才是他想聽到的回答。
辰辰這才揉了揉眼睛，然後吸吸鼻子：“那我們拉鉤哦，你要到辰辰的夢裏來……”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誰變誰是小狗哦，汪汪汪……”
曾經溫馨的一幕，在白靈腦海裏不斷回現。
極其刺眼，又痛心。
辰辰，你睜開眼，再看娘親一眼……
隻要你醒來，你立馬就能看到娘親。
求你，求你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