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我都做了什麼
白靈保持著抱住辰辰的姿勢，背影成了雕像一般。
她瘦小的身軀，堅挺地跪在草席上。
受傷的右手無力垂在身側，左手則僅僅摟住懷中那小小的人兒。
等賀寒進來時，眼前的畫麵讓他五雷轟頂。
他原本準備跟著白靈一起進倉庫，眼看中山裝男人就要開車離開，他立馬攔住。
這荒郊野嶺，看不到一個人影，一棟房子，如果沒有車，他們鐵定離不開這裏。
但他又想起安零也跟著在倉庫，便也放鬆了警惕。
可聽到倉庫裏一聲屬於白靈的慘叫，他慌得就要往裏衝。
車上卻下來兩個持槍倭國士兵，拿槍直直架在了他頸脖上！
直到安零出來，上了車，他們才一腳踹開賀寒，然後開車離去。
賀寒立馬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行，連忙朝倉庫奔去。
“嘭！”
腿上一陣悶疼，痛得他匍匐跪倒在地。
安零在車中，朝他腿上射了一槍！
賀寒咬牙朝倉庫奮力爬，好不容易爬了進來，看到的卻是白靈魂不守舍，辰辰不省人事的畫麵……
“小靈，辰辰……”賀寒呆在了原地，眼底的情緒瞬息萬變。
他顧不得自己受傷的腿，生生爬出了一條血路。
白靈沒有去看賀寒，亦或者說此刻她的眼裏，除了懷中的孩子再無其他。
她輕輕拍著辰辰的後背，嘴中溫柔哼著聽不出旋律的曲調。
就像在哄他睡，像小時候一樣。
“小靈，小靈……對不起……”賀寒的心口猶如在刀鋒上滾過，血流成河。
“孩子睡了，小聲點……”白靈慘白唇動了動，眼神破碎。
賀寒的心，再次狠狠一痛。
他伸手想去抱抱辰辰，抱抱他和白靈的孩子，卻在即將觸到時猛地頓住。
嘭——
他緊握成拳，狠狠砸在冰涼堅硬的石地上！
“我都做了什麼，我都做了什麼！”他恨不得殺了自己。
他怎麼會相信安零那個女人的鬼話？
說隻要將辰辰借她一用，然後就能讓白靈從北帥府心甘情願出來，隨自己離開這座城市，遠走高飛。
他們一家三口就能跟以前一樣，溫馨幸福祥和地生活在一起。
他太渴望那種生活了。
迫不及待到片刻都等不下去……
看到白靈被安零敲暈粗魯帶出北帥府時，他就意識到情況不會如他們當初約定那般進行。
如果安零真的替他和白靈著想過，不可能會這般安排白靈出來。
這樣的方式，白靈根本不可能會原諒自己。
絕對不可能。
眼下，“借”出去的辰辰，再也回不來了。
那安零搖身一變，居然成了倭國人——
而他，也間接成了倭國人的幫凶，幫他們在自己國土上做惡事！
他怎麼會犯這種糊塗，怎麼會……
孩子沒了，白靈也沒了，甚至整個北城也會沒了。
賀寒猛地一頓，他想起了傅少晟。
那個男人，平時將白靈看得那麼要緊，真的會讓安零從他眼皮底下將白靈帶走嗎？
如若他派人在暗中保護了白靈，剛才就應該出來，將安零那夥人一網打盡啊！
他真的，知道白靈在這裏嗎？
賀寒緊了緊拳頭，手背上一片紅腫，甚至已經破皮溢出了血漬，可他完全感覺不到疼意。
心尖上的難受，已經蓋過了身體任何一處的傷痛。
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更不能在這裏倒下。
就算他是罪魁禍首，也要將白靈二人帶到安全的地方，才能負荊請罪。
“小靈，你聽我說……”賀寒努力朝白靈靠近一點點，“這裏不安全，我們要帶著辰辰離開……”
他輕輕搖晃著白靈的肩膀，想讓她從悲痛中清醒過來。
忽的，他注意到白靈的右手一直垂在身側，沒有去抱住辰辰。
定睛一看，發現她手腕腫得比拳頭還大。
想起她右手掌心曾緊緊握著傅少晟的帥印，他猛地意識到了什麼。
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