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最後的承諾
“傅少晟，對不起。”她深吸一口氣，挺直瘦弱的背脊。
“沒能想起曾經的好，隻記得那些傷痛，我以為還有時間可以讓我慢慢想，但終究是我毀掉了這一切。”她繼續說道。
傅少晟的心髒像被什麼狠狠撞擊了一下，他手心的汗漸漸轉冷。
她的眼神，和當年太像了。
生無可戀，視死如歸。
“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來打斷她。
“請原諒一個母親的自私，我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落入壞人手中，就像你無法容忍北城遭受歹人虎視眈眈一般……”白靈在道歉，她希望傅少晟能原諒自己用齷齪的方式奪走了他的帥印。
“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說過的……你要什麼我都會給……”傅少晟搖頭，握槍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北城是你這十年的心血，決不能毀於一旦，我的錯自己來承擔……”白靈低頭看了眼懷中的辰辰，又看向側邊被士兵架住的賀寒，微微揚了揚唇角，“阿寒，你要記得帶辰辰回家……”
賀寒肆虐搖頭，他的雙眼布滿了紅血絲，泛起的薄霧都成了血淚。
他鼓大眼睛，拚命想對白靈說些什麼，但嘴裏塞著的白布讓他麵目猙獰，根本無法表達自己的心情。
“你們三位還真是情深義重！”旁邊的軍官被忽視了太長時間，大吼著對天空猛開了一槍。
震耳欲聾的聲音，讓在場所有人都雙耳發鳴。
傅少晟騎著的汗血寶馬也受了驚，直接抬起前蹄仰天長嘯。
他正“籲”地一聲安撫馬兒，餘光猛地看到白靈將懷中的辰辰放至地上，隨後後退朝山坡邊緣走去！
“泠泠！”他已經意識到她要幹什麼了！
傅少晟抬起馬鞭，對著馬尾狠狠一甩。
駿馬嘶叫著朝前狂奔，旁邊的士兵紛紛自衛地讓開一條道。
他們深知，馬兒朝斷路前奔，完全是死路一條。
白靈沒有回頭，更沒有理會身後的動靜。
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
縱身一躍，直接朝深不見底的山底跳了下去……
“不！”
傅少晟抬起馬鞭對著白靈的衣擺急速狂卷！
這時，駿馬到了坡邊，也意識到了危險，立馬轉身急停，傅少晟整個人都朝外飛了出去！
所有人都驚呆了，誰也沒料想到會有這樣一幕發生。
那軍官愣了三秒，隨即大吼：“快撈人！”
他的話音剛落，脖子下就被人架了一把手槍。
“讓你的人把槍全都放下！”說話之人，是柳軒銘。
他剛才一直潛伏在暗處，擒賊先擒王，他的任務就是活捉這個王八羔子！
柳軒銘急紅了眼，他親眼看著白靈和傅少晟全都掉了下去，卻不能出聲。
他什麼都不能做，除了完成任務。
……
風，呼呼地從耳邊刮過。
“嗚——”
像動物在嗚咽，又像在哀嚎。
無數畫麵從白靈頭骨縫隙中溢出，有年少青澀的她和傅少晟，還有洞房花燭時一臉嬌澀的彼此……
有挺著微微隆起孕肚喜笑顏開的她，還有夜夜留燈等待晚歸四郎的她……
阿晟，四郎……
一幀幀畫麵，全都在白靈腦海中炸開。
梅苑的大火，傅少晟在門外的怒吼，還有從火海中衝進來的賀寒，她全都想了起來。
她曾為了不讓帥印落入叛徒之手，選擇與張斌同歸於盡。
現在因為她的私心，導致帥印已經落入敵國之手，她絕不能因為自己的存在，而讓整個北城陷入危難之中。
赴死，是她唯一的選擇。
隻是，白靈沒有感受到落地的碎骨之痛，便發覺有人拽著自己的衣擺落在了自己之下。
她睜開眼，看到了正深情注視著自己的傅少晟。
“我們一起。”
這是他對她最後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