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等了太久
“不……”
白靈大腦一片空白，渾身像淌了層冰水般寒涼。
他怎麼可以——
他怎麼可以丟下整個北城於不顧，跟著自己跳下來！
“泠泠，下輩子……再給我一次機會……”傅少晟看著白靈，用力伸長手臂，將白靈瘦小的身體整個攏在自己懷中。
他知道，所謂下輩子隻是自欺欺人的幌子。
但他想聽到白靈的回應，就算一死，也心滿意足。
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給她墊背，讓她活著的希望更多一些，這便是他對她最後的愛。
終於，一次又一次救你的人，是我……
白靈沒有回答他，但她眶中的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隨風滑落，顆顆晶瑩，飄進了傅少晟的狹長眼眸。
淚與淚的交融，讓她忘了時間的流逝。
明明隻有幾秒鍾，她卻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
“傅少晟……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我把命還給你……隻求來生永不相見……”
這是三年前梅苑那場大火中，她在心底對傅少晟說過的話。
來生永不相見，還是下輩子再給他一次機會？
風，呼呼地刮。
耳畔已經傳來了樹葉的沙沙聲響。
那是風吹拂樹梢的聲音。
他們，很快便要落地了。
傅少晟的臂膀再次收緊力道，眼眸中蘊含的強烈情緒如荒草般蔓延。
“泠泠，我愛你。”他說道。
那近在毫厘的聲音，卷走了白靈的呼吸。
她抬手抓緊了傅少晟的胳膊，用盡全力抱住他，再也沒有猶豫。
傅少晟一怔，立即收緊臂力，用著近乎要將她融進骨血的力道。
他等這個擁抱，等了太久。
“這是你欠我的。”這是白靈在他耳畔說的最後一句話。
尖銳的樹杈刺破了他們的衣裳，隨即便是“嘭”地一聲響。
一切，塵埃落定。
……
昏昏沉沉。
耳邊傳來一陣噪雜的聲響，傅少晟蹙了蹙眉，剛想挪動胳膊，卻發現四肢無法動彈。
“大帥。”耳旁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他睜開眼，入目一片刺白。
光線的突然闖入，讓他有些難以適應。
環顧四周，他確定自己已經回到了北帥府。
“泠……”傅少晟想說話，卻發現嗓子沙啞得吐字艱難。
“拿水過來，大帥醒了，想喝水！”旁邊候著的人，是項駿。
傅少晟微微搖頭，項駿會錯了自己的意。
他不是要水，他是要問那個女人的情況。
傅少晟拚命回想落地前的畫麵，卻發現大腦一片混沌，思緒也無比混亂。
最後的最後，那個女人好像抱住了自己，還說了句話。
“這是你欠我的。”
傅少晟想了很久，都沒有猜透白靈那句話的含義。
她為什麼說自己欠了她一個擁抱呢？
恍惚中，傅少晟想起了三年前的那個冬至日，是白靈的生日。
他去了梅苑，陪她躺下，卻背對著她而眠。
白靈從背後摟住自己，卻被自己一把推開。
她說，自己好久都沒抱過她了。
是欠那個擁抱嗎？
原來，她都想了起來……
“夫人呢？”傅少晟喝了水，嗓子稍微好受了些，便立馬詢問項駿。
項駿眼眸一陣忽閃，搭攏著肩膀不敢看他。
傅少晟心底一咯噔，不顧疼痛抬手指向他：“說。”
“夫人……走了。”項駿的聲音小到幾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