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影一口氣說了許多,有些接不上,緩了口氣又道:“奴才覺得事情不對勁,就跟上了那名大夫,尋機會旁敲側擊,終於被奴才得知,那座宅子裏死了人,還是一個女子。”
“翊陽?”
梁帝濃眉一挑,脫口而出。
“奴才不敢確定,所以事後又悄悄回了一趟宅子,奴才到的時候,太子殿下和他身邊的護衛都已經不在了,據下屬探查,是趕往京城的方向;沒有了那些眼線,奴才很順利就潛進了宅子裏,死的確實是翊陽。”
周影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怎麼死的?”
“中毒而亡,至於是如何中的毒,不得而知。”周影恭敬的回答著。
“中毒……”
梁帝喃喃念著這兩個字,長眉緊蹙,不知在想些什麼。
正自這時,殿外傳來小太監略有些尖細的聲音,“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他倒是來的快。”梁帝嗤笑一聲,隨即給王安使了個眼色。
他對趙恪的入宮並不意外,從周影說太子趕往京城的時候,他就料到太子的目標就是紫禁城。
翊陽雖然被褫奪了封號,可畢竟是皇室中人,如今剛剛出了宗人府就死於非命,於公於私,趙恪都該入宮講明情況,隻是沒料到後者來的這麼快,僅比周影慢了一線。
隨著王安打開殿門,風塵仆仆的趙恪立刻走了進來,朝一身道袍,麵色紅潤的梁帝行跪拜之禮,語氣恭敬的讓人挑不出絲毫錯,“兒臣叩請父皇聖安,萬歲萬歲萬萬歲。”
周影已經退到了一旁,一身灰色宮衣的他,猶如紫禁城隨處可見的太監,誰能想到他竟是暗營頭領,梁帝手下的頭號殺手。
“起來吧。”梁帝和顏悅色地望向趙恪,“你怎麼來了,還有你……”他指一指後者身上的血跡,疑惑道:“這血又是怎麼一回事?”
趙恪聞言,恍然之餘又帶著幾分惶恐,急忙拂袖跪下,“兒臣來的匆忙,記憶更衣,驚了父皇,還請父皇恕罪。”
“你是太子,一國儲君,動不動就跪成什麼樣子,起來。”梁帝不悅的責備著。
趙恪抬起頭,迎著梁帝的目光,認真道:“兒臣是太子,更是父皇的兒子,兒子跪父親天經地義,就算是禮官來了,也說不了什麼。”
“什麼時候變得這般能言善辯了。”梁帝笑斥了一句,待趙恪起身後,再次追問起了他身上的血跡。
趙恪沉默半晌,從袖中取出一枝做工精巧,鑲嵌著細密寶石的海棠珠釵雙手遞給梁帝。
梁帝僅僅隻是打量了一眼,便認出了這枝珠釵的來曆,“這不是翊陽的珠釵嗎,還是朕十年前賞她的,怎麼在你這裏?”
“姑姑……”趙恪咬一咬牙,似乎下了什麼決心,“她已經死了。”
“什麼?”梁帝這聲驚呼半真半假的。
他早已經知道翊陽身亡,但趙恪的反應著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他的設想裏,趙恪這會兒應該痛哭流涕,悲痛難抑才對,而非這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