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人說:闖了禍就該對自己的行為買單。就是因為第一次賭債還得太輕鬆,沒嚐到苦頭,他才越玩越大,越陷越深。
小白人說:再幫他一次……
小黑人:幫也有得個幫法,你想把你媽嚇出心髒病啊?
小白人:她才不在乎你呢,你就是她的魔鬼。
小黑人:那不是氣話嗎?這可是親媽啊,你下此毒手,你不是魔鬼是啥?
小白人:乘機測試一下她,看她是不是你親媽。
小黑人:這是什麼孩子啊?去搶銀行都比勒索親媽有人性!
……
我快要精神分裂了。
我買了兩瓶伏特加和烤雞,請吳奕來做客,想要撒酒瘋發泄一下。可是宿舍狹小的屋子裏兩人對坐覺得心堵,或許到一個寬敞點的地方,我才能釋放吧?我兀自出門到列寧山上遊蕩,如果站在這可以鳥瞰整個莫斯科城的山頂我仍然不能舒心,那我隻能展開雙臂從觀景台縱身一躍,像片葉子似的在暗夜裏飄零,才能真的釋放。胡思亂想而已,我若是有勇氣縱身一躍的人,現在也不會慌得六神無主了。再說吳奕緊緊地跟在身後,怕我還沒爬上觀景台的圍欄,已被他撲倒。多少次了?我神經質地耍憂鬱、耍脾氣、耍無賴,他都默默守在我身旁,卻從來不多問什麼。
我竟然在摩托車集會上看到克拉拉,斜坐在哈雷機車上搔首弄姿。克拉拉向來坦蕩蕩地,不加掩飾地宣揚拜金主義,我從前覺得這種直率和執著很可愛,卻沒想到她現在竟拜金到如此庸俗的地步。我不懂她為何和一個投機商人糾纏不清,為了感情嗎?她難道不知道女人對於這些商人來說隻是一件快銷商品,克拉拉就這麼愚蠢?那如果不為感情,就是單純的為了錢?兩個原因我都不能接受。克拉拉就站在我麵前,我卻覺得她很遙遠很陌生,我不喜歡她和賭徒攪在一起,不喜歡她說錢的時候庸俗的語氣。錢到底是什麼東西?吞噬了克拉拉的靈魂,讓她對一個賭徒投懷送抱,而另一邊她又把大周變成了賭徒。想到大周為了克拉拉深陷泥潭,我氣不打一處來,揚起手打了克拉拉,打向我麵前這張陌生的妖媚的臉。這一巴掌力道很足,牛頓說作用力與反作用力是等大的,從我手掌熱辣辣的疼痛程度,我知道克拉拉有多疼,她卻不生我氣,隻是讓吳奕帶我回去,言語平淡,我還是能聽出裏麵暗藏的關懷,我心酸起來,這就是克拉拉,從不為我的任性生氣,把我當作貓一樣寵愛的克拉拉。她到底有幾張臉孔?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本以為出去散步能減負,誰知遇到克拉拉,反倒讓我更加心痛。我忍不住想要講出心中的苦惱,又怕不慎說出我和大周的陰謀,吳奕會壞我舍生取義的大事,於是灌了他三鬥碗,先讓他騰雲駕霧,可我還是不敢說,於是自灌三鬥碗壯膽,我跟他聊了很多,聊遍所有認識的人,甚至聊到普京,吳奕說:“怎麼會是普京?”我說:“奇怪嗎?很多人愛普京,比如我、克拉拉、魏何……我們是情敵。”本以為吳奕會嘲笑我,認為我們不可理喻。可是他卻很了然的樣子:“你們不是情敵,你們愛的是三個不同的普京。克拉拉愛的是成功和權勢,魏何愛的是男子氣概,而你愛的他成熟穩重像個父親。你啊,我早該看出你有戀父情結,癡迷於‘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調調。”
之後說了些什麼我不記得了,隻記得說到傷心處,我一頭紮進吳奕懷裏又哭又笑,恍惚間覺得挺丟人了,但卻舍不得爬出他溫暖的懷抱,他的安慰讓我不堪重負的心髒暫時卸下擔子喘一口氣。
我醒來,發現躺在自己的房間,吳奕裹著個毯子坐在桌子前上網。我問:“你怎麼在這啊?”
吳奕瞥我一眼:“你還好意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