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鴻不理會她,硬是遞到她的手中,說道:“這些錢倒不是給你們生活。而是羅錦添需要取回功名,但是又不滿意學政衙門跟他要錢。這種清風傲骨,在現在的節骨眼上,可不是什麼好事。你想,學政衙門的一個小吏,每個月就拿三兩銀子回家。他們手裏有這份權,就要拿這份權來換點錢。當然,我也可以整治學政衙門。可這種事無法徹底打清。做官,真是不怕你貪,就怕你不會做事。”
翩翩掩口笑道:“看來少爺肯定是又會做事又會貪的了?”
秦鴻肅然道:“不許胡說,本公子辛辛苦苦來揚州部上任。那個破刺史衙門就留了幾千兩銀子。你說夠怎麼用?發一個月的俸就全沒了。運作刺史衙門的錢,還是我跟曹都督借的。我貪什麼貪啊?貪自己的錢,回過頭來還得自己去還賬,我不是傻了麼我?”
翩翩帶著歉意道:“是翩翩玩笑開過了。”
“這沒什麼。你哥既然是秀才,恢複功名之後,餘下的錢,給他買些書籍,暫時不要務工。好好讀書,看能不能更進一步。至於送禮這件事……你家還有別人回來了嗎?”
翩翩想了想:“現在回來五個人,不過別的都是長輩。”
“長輩就更好。”秦鴻說道:“送禮的事,就暫且不要讓羅錦添知道。托一位長輩,到學政衙門打點好關係。把他的功名弄回來,讓他留著這幾份傲骨清風。”
“那這幾百兩銀子也太多了。”翩翩看著手中的銀票,一張張數下去,隨即驚叫道:“八百兩。”
“拿著用吧。”秦鴻淡然丟下一句,回身走向馬車。
一行人剛剛回到怡園門口,就見歐陽離修風急火燎的跑了來。遠遠就大聲叫道:“大人,大人……”
秦鴻詫異的在門口站住,問道:“什麼事忙成這樣?”
歐陽離修重重的喘了幾口氣,這才一股腦的說道:“大人,縣衙捕快今日黃昏在泛水塢後的水心荒島找到了郡守大人的兒子劉釗。劉釗被人反綁倒吊,麵部入水。仵作確認是溺水身亡。那屍體已經浮腫發脹,慘不忍睹。劉郡守一家趕到現場,劉夫人當時就悲呼一聲,昏了過去。而劉郡守勃然大怒,立誓要挖出凶手。”
“他以郡守發出公函,要求山陰縣內郡以下的官員,要群策群力,一起找出凶手。現在州牧大人已經說,要通令全州,緝拿凶手。曹都督那裏也說了,必要的時候,可以下令各地官兵,查訪可疑人。咱們刺史衙門怎麼辦?要不要也……”
秦鴻心中好笑,是你兒子要殺我,殺不成,反送了一條命。那幾個打手還生不如死呢!凶手就是本少爺,抓什麼抓啊?
“這事我就不出麵了。歐陽……”秦鴻想了想,吩咐道:“你去寫一份公文,自己斟酌。跟州牧說的差不多就行了。我們人少又沒錢,幫不了什麼忙,也就是嘴上替他吆喝吆喝。”
“至於劉郡守應該偷著樂。如果我願意,隨時都能把他從官位上扒下來。張世坤雖然隻有口供,但是到了我這兒,口供就是鐵證。現在還不是和鄭裕雍翻臉的時候,留著他再浪蕩浪蕩。反正他又不是隻有劉釗一個兒子。”
歐陽離修不知道劉釗就是死在秦鴻的手中,他思慮一番,覺得也行。既然秦鴻已經吩咐下來,自己就不多說什麼了,便告辭離去。
秦鴻正要進園子,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遇到的王澤虎等人。如今劉釗的案子發了,那天晚上在泛水塢的人個個都有嫌疑。不過劉釗是帶著幾個人出來的,能夠悄無聲息把劉釗那一隊人都給滅掉,還殺人的,這本事就極少了。
王澤虎等人那天惹毛了燕曉環,應該老實。但,這事兒一出來。如果他們說出那天在泛水塢遇到自己和燕曉環,再加上自己的隨從高手和燕曉環的護衛女官,這就是重大嫌疑。劉郡守當官這麼多年,並不是個傻子。
當然不怕他,但現在是弄錢弄人的時候,還不需要拿這事來浪費時間。
秦鴻緩緩從園子門裏退了出來,吩咐道:“先派人去都督府邸,就說本公子要去拜訪公主殿下。另外,問問六叔,在軍中有沒有什麼過硬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