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南河打起了精神:“大公子是要怎麼談?”
“你的底牌,我們都很清楚。無非是要以楊家為靠山。希望他們可以為了這一份利益,而插手揚州。不過,我得先告訴你,你的如意算盤打過頭了。揚州部的鹽路,楊家是不會插手的。”秦鴻微笑道。
鄭南河捉摸不定,按理說楊家的家主隻要不傻,就絕對不會坐視不理。但是秦鴻的樣子又不像是在無的放矢。
柳雨霏接著說道:“雨霏知道鄭老先生是不太相信的,不過你的人去了洛京,見到楊家人之後,帶回來給你的消息,就由不得你不信了。”
秦鴻沉吟道:“所以今天的談判,從一開始就是不對等的。我提出的我的條件,你看看能否接受。”
“吳郡依然是鄭家的封地,鄭裕雍州牧的位置要拿下。鄭裕奇從北疆回來之後,會被調配到南方做巡督。可以掌管幾部之地的官政民生。鄭家在揚州部原本的生意不會受到影響,但是鹽路是我們堅決要拿下的。以後也不許鄭家或者代表鄭家的商人,來觸碰鹽路生意。”
秦鴻淡然道:“接受這個條件,或許老爺子覺得有些委屈,可在我看來,卻是最好的結局。”
鄭南河呼吸漸漸沉重起來,脖子上的血管似乎把顏色都泛濫開來。這根本不是談判,秦鴻直接丟了一個讓鄭南河無法接受的底線。他的兩個兒子,鄭裕奇要被發配南疆。說的是做什麼巡督,其實巡督哪裏有權力?南方各部的地頭蛇,根本就不會被鄭裕奇壓得住!而鄭裕雍要被剝奪州牧的位置,如果這話是秦懷鬆或者柳凡書說出口,鄭南河會覺得好接受一點。可是,秦鴻算老幾?要是按照輩分的話,自己跟秦懷鬆是一輩的,秦鴻還得叫鄭裕雍一聲世叔。他就要把鄭裕雍給拿下?
鄭家的生意來源有很多條路,但是其中最賺錢的是青樓和鹽路。青樓現在被秦鴻的所謂檢查體係給間接控製著,而鹽路都要一刀劈下去,從此不許鄭家再碰。這玩笑開的有點大,你這意思,是要把鄭家從七大家排除出去嗎?那是刀刀見血的世家混戰,是七大家的再一次洗牌局麵,難道你一個秦鴻,就要發動七大家新一輪的洗牌?
鄭南河的臉色越發難看,閉著嘴唇,一言不發。
…………
秦懷鬆籠著雙手,卻沒有躲在暖閣裏,而是站在門外,讓寒風呼嘯而過。秦長博略退一步,站在秦懷鬆的身側。
“揚州部的鹽路應該確定了吧?”秦懷鬆問道。
秦長博笑著回答道:“是啊,按日子來算,應該是定了。鴻兒辦事,肯定不會讓家族失望的。而且,柳凡書還把他的寶貝閨女給丟過去了。柳家從不對商路動手,但是這次一動手,就絕不容有失。”
“柳凡書?”秦懷鬆嗬嗬一笑:“他打的主意我還能不清楚嗎?拿到鹽路,對他現在的嫡係一支可進可退。對了,他那個兒子現在有動靜了沒?”
要是問別人,或許還不知道秦懷鬆到底想要知道什麼。秦長博卻頃刻間領悟過來,說道:“暗手觀察了將近三個月的柳家垃圾和下水道。經過仔細排查,發現裏邊用的藥大約有二十幾味,除了一些滋補和傷風感冒的常見藥之外,果然發現了老太醫之前說的那種藥。”
柳凡書的兒子始終無法讓老婆懷孕,除了他自身體弱,也可能會有其他方麵的原因。已經退休回家的一個老太醫,當年在宮中就是專門負責給懷孕的嬪妃皇後保養身體,同時也調解著皇帝的身體,免得那位閑著沒事,天天隻能玩女人的皇帝太無聊了,夜夜笙歌豈不是要了自己的命?
在這一方麵,這位老太醫是很有發言權的。他的一劑藥方,就是預防某位帝王可能無法生育皇子而研究出來的。效果如何還不知道。據這位老太醫說,這藥性是很猛烈的。體質虛弱,吃了這藥,也不一定就能解決問題,但是真的要是產生效果了,可能會有一種很要命的副作用——這可真的是要命,等於是讓那個體質虛弱的人,以命搏命,完全壓榨自己的生命力,促使老婆懷孕之後,他自己卻可能一蹶不振。
“柳凡書是等不及了,他兒子隻怕也覺得家族危機近在眼前,才吃了這種藥吧。”秦懷鬆緩緩的說道:“其實,眼界放開一點,嫡係和旁係也沒太大不同,都是同一個祖宗的。要不是死守著嫡係傳承,柳凡書的日子現在要好過的多。”
秦長博應道:“並非人人都能有大伯這樣的眼光和魄力。”
“少拍馬屁。”秦懷鬆悠然道:“世家傳承這麼多年,有什麼弊端,大家心裏都有數。就算是皇帝好了,都沒指望自己的後代能夠千秋萬代。曆朝曆代,不都是從開國皇帝到昏庸君主,這種規律是無可避免的。隻不過,到了我們大燕朝,現在是世家掌管天下。世家麵對的,也是和當年皇室同樣的問題,我們都在找辦法解決而已。”
“大伯對柳家有什麼預測?”秦長博恭敬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