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鬆沉吟道：“柳凡書是在行險一搏，如果他兒子能夠生兒子，嫡係自然風險就不大。現在柳凡書還年輕，大不了當宗主當到我這把年紀，有足夠的時間把嫡孫給培養出來。如果他兒子生不來兒子。他搶下來的鹽路，就要當做嫁妝，讓柳雨霏嫁入秦家。當然，這份嫁妝是不會歸屬我們的。而是讓柳雨霏替嫡係後代留個保命富貴的路。柳凡書也就會在旁係子弟中挑選繼承人了。”
“充州柳至卓，在旁係子弟中威望很高。”秦長博說道。
“柳至卓不行。他心胸狹窄，撐不了大層麵。”秦懷鬆毫不猶豫的將他判了死刑。
秦長博接著說道：“那就是排名第二的青州柳至言。”
秦懷鬆搖了搖頭：“柳至言此人表麵看起來，大氣堂皇。其實，他膽子不夠大，一旦形勢緊張，需要行險一搏的時候，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妥協，退讓。要是讓他當了柳家宗主，要不了多少年，柳家就要被人瓜分的幹幹淨淨。”
“豫州柳至光如何？”秦長博問道。
“如果是個太平守成的話，勉勉強強也能算得上是湊合。隻可惜，他沒那麼好的運氣。柳凡書現在最頭疼的就是，這三個晚輩，每個人都有顯著的缺點，都不可能把偌大的柳家給支撐起來。說起來，老夫倒是很好奇啊，如果柳凡書的兒子真的一命嗚呼還沒留下後代的話，他到底要怎麼做才合適！”
秦懷鬆說完，又補了一句：“增加一條家規。以後若是有老婆不許丈夫娶妾的話。休妻！柳家這種倒黴事，我們秦家可不想找上。”
“秦永從益州部送回信。問候爺爺好！”秦長博替他的兒子表達了一番問候。
沒想到秦懷鬆的臉色竟然有些不好看了，天色昏暗，一陣陣刺骨的寒風掠過，總讓人心冷的很。
“秦永是真的讓我失望了。”秦懷鬆長長的歎了口氣：“長博啊，就連你都沒看出來。而秦鴻卻已經猜到我到底要做什麼了。秦永還在益州部一步步走他的路呢……真是讓我惋惜不已。”
“大伯……”秦長博一時語塞。
“你先下去吧。”秦懷鬆揮了揮手。
秦長博離開，秦懷鬆依然遙望著天空，雖然他沒有成四十五度角，卻也帶著一點點傷感。當年他還是家中一個旁係子弟，父輩沒有什麼輝煌的成就。他隱姓埋名參加科舉，居然連中兩元。到了準備進京會試的時候，當時的宗主終於注意到了他，笑道，我們秦家子弟還要參加什麼科舉，難道秦家就安排不了一個人嗎？
於是，秦懷鬆成了一個冀州部的縣令。從縣令做起，他便開始飛黃騰達，一路上不知道擊敗了多少對手。直到秦家陷入大危難之際，老宗主想起自己的兒子實在不可能拯救秦家。便勇敢的將家主之位傳給了秦懷鬆。
秦懷鬆從此登上了最大的舞台，在洛京，在整個大燕朝十三州，他有進有退，以己之長攻敵之短，把陷入災難的秦家給徹底拉了回來，更是一發而不可收拾，穩穩的站在朝野第一人的高位。
這個位置從來都不是好站的。秦懷鬆很明白，七大家的亂局，到了今時今日，越發龐大的家族和固定的利益，是特別明顯的衝突。
就說秦家好了，凡是秦家嫡係和旁係子弟，加上那些嫁出去的女兒，入贅的女婿，還有拐著彎子帶著親的，少說也得有兩三萬人之多。每一代的嫡係旁係都要有豐足的生活，可是整個大燕朝還是農耕為主，地就是這麼多，商業雖然在進步，卻還是抵不上人的繁衍速度。
秦懷鬆悠悠的歎了口氣，秦長博是他選中的家主繼承人，有足夠的能力守住秦家的利益。但是秦長博的目光還是沒有他這麼遠，秦永更是想的窄了。唯一令他喜出望外的是，他好像看到了，秦鴻已經猜到了他的心思，而且正在按照他的心思，一步步去做下去。
“老爺……”一名家仆快步走了過來：“柳丞相和楊尚書求見。”
不知道過了多少次唇槍舌劍，鄭南河終究是不肯退讓一步。至於秦鴻說的，楊家不會答應他的求助。鄭南河也不敢完全相信，作為前任宗主，他有自己的底線，不容退讓。
秦鴻口幹舌燥，熬好的茶，早已喝幹淨，便不耐煩的說：“既然如此，老宗主還是仔細想想，如果願意答複我們，就告訴我。”
鄭南河重重的哼了一聲，抱拳施禮，離去。
柳雨霏等到他離開，這才說道：“這次要剝奪鄭家的大部分權力，他們全家族都會上前，你的壓力會很大啊。”
“我才不大呢。”秦鴻笑道：“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句話嗎？揚州部一直是鄭家坐鎮，曹家喝湯。在我爺爺他們看來，朝中七大家有些多了，必要的時候砍掉一家是必然的。既然把我丟到揚州部來，雖然表麵上沒有扶植，卻在幕後給予極大的支持。那就意味著，鄭家的家底，就是我們要瓜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