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素劍宗被滅,六千弟子被屠,除了白洛和柳諾萱,連同宗主戈櫟在內的眾多金丹劍修全部隕落。
這裏已經是一片血水汩汩流淌的慘絕之地,四處散落著斷肢殘腿,濃鬱的血腥氣直達雲霄之上。
望之觸目心驚!
此時,神木劍宗的四千餘弟子呆若木雞地望著空中,哪怕他們的首領費光自空中直接昏暈下來也無人關注。
因為,頭頂之上是一群他們一輩子都隻能仰望的大人物,在他們心中,若說這世界上有神,那絕對是眼前這些人!
他們當然不認識其中的任何一位,但能自虛空中瞬移而至的,其修為豈能低了?
這些生活在夾縫地帶的草寇劍修不認識這些人,但杜如海卻認識,他每看到一個人,心便狠狠地一痛,當最後一個人出現時,他的心徹底痛得麻木了,腦海內也是一片空白。
青衣、花清鉞、夏易川、寧蘇、冷鋒、小蔡大師、衡衝……怎麼,怎麼萬劍界最拔尖的人物都到齊了?
杜如海的腦袋快要炸開。
“怎麼樣?瞬移的滋味如何?”花清鉞笑吟吟地看著有點發懵的張岩。
張岩卻不理他,他已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四處充斥的森森血色仿似煉獄一般,這……還是英素劍宗?
他的臉色隨著目光的移動漸漸陰沉下去,及至看到位於青衣身後的柳諾萱和白洛,這才稍緩了一些。
快速來到兩人身邊,張岩沒有說話,卻極為開心地笑起來。
白洛和柳諾萱見到張岩也有點不敢置信,及至張岩來到身邊,白洛才呲牙咧嘴地驚叫道:“啊呀,你這臭小子還敢回來?他媽的,我還以為你死了呢!”說著,他狠狠地砸了張岩一拳,再忍不住大笑起來。
柳諾萱神色恍惚不已,咬著嘴唇望著張岩不發一語,清眸裏的幽怨任誰都看得出來,許久才輕聲道:“活著回來,就好。”
張岩摸摸鼻子,沉默半響,才笑道:“我不會死的,你們也是。”
說著,他扭身望著四周,眸子裏露出冰冷至極的殺機,輕聲問道:“誰幹的?”
“喏,這裏除了你不認識的,其他人都有份兒。”白洛一邊呲牙咧嘴地包紮著身上的傷口,一邊說道。
“張道友!?”秦遠眸子一縮,驚訝之極地叫道,“你怎麼在這裏?你不是去了萬淵城麼?”
張岩冷冷地盯著秦遠,沒有說話,眸子裏的殺機絲毫未褪。
他當然認識秦遠,在梁月郡時,秦遠是明軒劍器行的大管事,在梁月郡一年一度的祭劍大典時,張岩本欲殺掉瓊花劍府的雲耀、青媚和鄧徹,卻被他給攔下來。當時,張岩是看在雪柔的麵子上,本身對秦遠殊無好感。
此時相見,這秦遠竟欲要殺害白洛和柳諾萱,他豈會與之寒暄?
就在此時,衡衝倏然出現在秦遠背後,枯瘦大手直接掐在了秦遠脖子上,他嘻嘻笑道:“張岩小子,你認識不認識他?”
秦遠喉間瞬間被人掐住,直駭得魂飛魄散,大叫道:“認識,認識,我和張道友是舊識,是朋友!”
張岩搖搖頭,不置一詞。
哢嚓!
衡衝隨手一扭,瞬間扭斷秦遠脖頸,同時左手朝秦遠丹田一拍,噗地一聲,一枚元嬰爆開天靈蓋,直接被衡衝一手抓牢,抹去神智。
“喏,給你吃著玩,好好補補身子骨兒……”衡衝隨手一拋,把元嬰丟給張岩。
噝~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神情震駭。
眨眼間,一個元嬰階劍修就這麼被抹去生命了?甚至……連元嬰都成了他人口中的大補之物!
噗通!
秦遠的身體自空中跌落地麵,瞬間跌成一灘血泥。
這時,衡衝三角眼一翻,又直勾勾望向了遠處的杜如海,杜如海神色一緊,沉聲道:“且慢,我和青衣大人乃是舊識……”
衡衝桀桀一笑,打斷他的話,不屑道:“屁的舊識,怎麼都成舊識了?”說完,他正欲以同樣的手法殺掉杜如海。
卻聽青衣冷聲道:“且慢。”
衡衝哦了一聲,悻悻地撇撇嘴,隨即笑嘻嘻望向張岩,攤攤手說道:“唉,要不是冰疙瘩擋著,老子又可以給你弄個大補元嬰了……”
張岩嘴角一扯,有點明白小蔡大師的苦惱了。
“說吧。”青衣冷冷望著杜如海。
說?
說什麼?
所有人都有些惘然,隻有杜如海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他知道,若自己回答的令青衣不滿意,自己的性命恐怕就……
他深吸了一口氣,先來到夏易川身邊,躬身道:“如海見過大長老。”
夏易川望了他一眼,輕歎一聲。
杜如海慘然一笑,這才深吸一口氣,望向兀自在柳諾萱手掌滴溜溜旋轉的益軒鍾,輕聲道:“我……隻不過是為了那件寶貝而已。”
青衣皺眉道:“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