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劉素芬給胡有德安排了一間客房去休息。
雲富陽雖然是陪喝的,但喝得並不多,等胡有德走後,他迫不及待地撕開信開始細細讀了起來。
剛打開信看了一眼,雲富陽的臉就黑了,癟了癟嘴,“這老爺子,我收信也不容易,他咋還浪費這麼多筆墨罵我哩,你們看,老爺子居然懷疑我去搶劫土匪窩了,咱們那塊哪裏有土匪窩,不都給他端完了嗎?我不就是走之前給了他點養老錢嗎?又沒多少也值得他記恨這麼久,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給了一座金山呢!”
對於現在的雲富陽來說,當初分別時給雲大石留下來的養老錢的確不多,他甚至還在想當時自己怎麼不多留一點。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在想,老爺子一個人在七排村這日子過得得有多苦,他這個當兒子的真不孝啊!
結果今天聽到不少老奶奶惦記老爺子,他頓時就沒那麼傷感了!
雲安安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哎呀!該不該告訴爹,我臨走的時候給老爺子鋪了一床的小金條。
算了!還是不說了,等下次回去老爺子親自告訴我爹,嘻嘻嘻......給他一個驚喜!
雲富陽雖然嘴裏罵罵咧咧,但嘴角卻是上揚著的,可看到後來他就沒聲音了,嘴角也漸漸垮了下去。
雲安安直覺不妙,站起來,一邊朝老父親走一邊問道,“爹,出了什麼事?”
雲富陽緩緩地將手中的信件放在一旁,他抬起頭,目光落在雲安安的身上。
他的眼中,有著難以言說的哀傷,那是一種深沉的、無法用言語表達的痛苦。
他努力地想要控製自己的情緒,但嘴角卻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你爺信裏說,在我們走後的半個月京城傳來消息......”雲富陽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話語更加清晰,“他說,你的舅爺爺,已經走了!”
雲安安聽到這個消息,她的心仿佛被重重地擊中。
雖然雲安安並不太喜歡這個算計成性的林懷瑾,但對方也實打實地護了她爹三十年。
那一趟的京城之行,雲安安也見到了老人家最柔軟的一麵,這是一個值得被人尊敬的人。
雲安安眼中是深深的悲傷,她緊緊地咬住下唇,抱住了雲富陽,“爹,想哭你就哭吧!”
雲富陽想哭但是卻哭不出來,他沒有見過林懷瑾,甚至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對於這個人,雲富陽恨過,怨過,也真心實意地感激過。
他對親舅舅的感情很複雜,知道對方死訊的那一刻,雲富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失落感。
劉素芬不懂雲富陽此刻的心情,但她設身處地地想,如果死的是自己的親舅舅,她一定很難過,於是坐在雲富陽邊上,握住他的手,想給予他一些溫暖。
雲衛東坐在沙發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迷茫和困惑,生離死別對於他來說,是一個陌生而沉重的主題,他的思緒回到了剛才胡有德的話語中,關於他爺爺在村裏的點點滴滴,那些溫馨而又遙遠的記憶,仿佛在他腦海中重現,讓他對生命的無常有了更深的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