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琬辭抬頭狠狠瞪了段景灝一眼,卻也無可奈何。隻得起身走到殿中央,“那雲鳶就獻醜了。”
琴湘郡主冷哼了一聲,“本郡主的琴師借給你用,你想要什麼樣的曲子他都能配合你,希望你能跳得出來。”
“多謝郡主。”沐琬辭淡淡地道謝,隨後對那琴師道,“就用方才琴湘郡主伴舞的曲子便好。”
琴師微微一愣,卻仍舊撥弦起琴。淡淡悠揚的曲子緩緩地在殿中流瀉開來,沐琬辭站在殿中未動,環顧四周,隻見殿中角落裏有一隻一個高的花瓶,裏麵插著正開得正好的梨花。她走過去,折了一段花枝,枝上幾朵白盈盈的梨花,粉嫩嬌小的花朵靜靜地綻放在花枝上,暗自吐著芳香。
沐琬辭手持花枝,站在大殿中央的紅毯上,殿中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配著一身雪白輕紗的衣衫及手中的玉白梨花,映襯得麵若桃李。席間有人低低輕呼出聲,眼前的女子隻是手持梨花靜靜地站在那兒,便似九天下來的仙女,全身散發著冰雪般的氣質。
此時琴師彈奏的曲子正好撫過一起初緩慢的調子,漸漸地似行雲流水般舒卷了開來,令人情不自禁地深陷進去。而沐琬辭也在此刻移動了腳步,手中花枝微揚,裙擺散開。梨花隨著舞動而輕顫著花瓣,帶著優雅。她的舞根本不是事先排練好的,隻不過是隨著那曲子隨意地舞動著。手中的花枝似乎也像有靈性一般,時而有形,時而無形。而在那冰雪似的梨花映襯下,她更是美得不食人間煙花。
千樹萬樹梨花開,卻不及她彎眼淺笑時的一抹嬌柔。再美的風景都抵不上她眉間一點朱砂,更難及她這一瞬攏於身上的流轉光華。
曲子高了高潮處,琴音也跟隨著濃重起來。手中的梨花枝隨著沐琬辭加快地舞步紛紛揚揚地落下花瓣來,無數的花瓣飄零,悠悠然地下落,似一場花雨,隻圍繞著她一個而下,落在她的肩上,發上,纏綿地不肯離去。
花枝上,盛開的梨花已經落花成雨,而剩下的幾朵含苞待放的,卻像是乘了風勢,竟是在刹那間盛開了。
大殿中極靜,所有人都是屏息看著殿中央的女子跳舞,生怕自己發出的一點聲音會驚擾了這像仙子一般的女子。
琴湘郡主見狀,心中不由燃起更深的怒火。她原本是想羞辱人的,卻沒想到還讓人占了上風去。一個晚上連栽兩個跟頭,這口氣她如何咽得下去。
原本琴聲到此處就該停了,然後琴湘郡主隻恨恨道,“不許停,給本郡主加快節奏,本郡主倒要看看,宋姑娘能跳上幾個回合。”
隨即,琴音再度起來,比之前的快了好幾倍。沐琬辭微微一怔,卻也很快便更上了那節奏。然而,很快的她便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那琴音不止是快,還帶著一股迅猛的力量,透過琴弦直擊向她。
而她的身子則像是被控製了一般,隨著琴音不斷地加快速度,根本無法停下來。看來這個琴師,也並不像表麵看起來的那麼簡單。
沐琬辭大病初愈,身子仍舊很虛弱,勉強跟上了節奏,卻無法去抵抗琴音中隱隱傳來的壓迫力。不由的,她皺起了眉頭,舞姿也不似起初的溫柔隨性。
段景灝原本也沉浸在她的舞中,他收藏的那些美人之中不乏能歌善舞之人,卻遠不及眼前人的風姿。而向來敏銳的他很快就發現了沐琬辭的不對勁,眼神注意到她蒼白有臉和額上沁出的細密的汗水,不由皺眉,“夠了,停。”
再這麼跳下去,她的身子一定受不住。
“不準停!本郡主叫她跳,她就要跳!”琴湘郡主見段景灝出麵圍護,驕橫的脾氣頓時上來,蠻橫地指揮著自己的琴師。
段景灝冷冷道,“本宮的太子妃還輪不到你來命令。”他站起身,幾步走到仍在跳著的沐琬辭身邊,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臂,隻覺得有一股莫名的內力從她的身上傳到他的身上。
沐琬辭被迫停了下來,虛弱地轉頭看了他一眼,身子一軟,竟是昏厥了過去。一時之間,大殿中忽的亂了起來。
“雲鳶,雲鳶!”段景灝臉色很難看,一把抱起昏迷的沐琬辭就要往外走,路過琴湘郡主跟前時,狠狠地扔下一句,“若她有什麼事,本宮絕不會放過你!”
琴湘郡主傻愣愣地站在那兒,好半天才捂著臉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