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對了……這就可以解釋一切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動機,非常稀奇古怪的動機。這樣的動機我從來都沒有碰見過,然而卻是合乎情理的。在一定環境下,這也是自然而然的,盡管這確是一個非常離奇古怪的案件。”
他走過餐桌,他的紙片樓房還在那兒聳立著。他隨手一揮,桌上的紙片全都被他掀倒了。
“快樂的家庭,我不再需要它了。”他說,“難題已經解決,就等著行動了。”
他抓起帽子,披上大衣,然後走下樓來,聽差為他叫來了一輛出租車。波洛告訴司機查爾斯爵士住宅的地址。
到了那兒,他付了車費,徑直走進大廳。開電梯的聽差不在,波洛隻好走上樓去。當他到了二樓,查爾斯爵士套間的門打開了,米爾雷小姐走了出來。
她一見波洛就說:
“是你!”
波洛笑了。
“是我!不是嗎?我又來了!”
米爾雷小姐說道:
“恐怕你找不到查爾斯爵士了。他和利頓-戈爾小姐已經去巴比倫劇院了。”
“我找的不是查爾斯爵土。我想,有一天我把手杖掉在這兒了。”
“哦,是這樣。好吧,你抿鈴,但普爾會給你找手杖。對不起,我不能呆在這兒,我正準備去趕火車。我要去肯特郡,到我母親那兒。”
“我理解。我不會耽誤你,小姐。”
他站在一旁,米爾雷小姐於是提著一個小皮箱,匆匆經過他身邊走下樓梯。
她剛離開,波洛似乎忘記了他的來意。他沒有繼續走上樓梯的平台,而是轉身回到樓下。他走到大門口,正好看見米爾雷小姐走進一輛出租車。另一輛出租車沿著小路邊慢慢開來,波洛把手一伸,它便停了下來。他鑽了進去,要司機緊跟剛才那輛車。
第一輛出租車往北駛去,最後在帕丁頓火車站停下。雖然從帕丁頓車站坐車前往肯特郡顯然有些奇怪,波洛臉上井沒有驚訝的表情。波洛走到頭等車廂售票窗口,要求買一張去魯茅斯的雙程車票。五分鍾後火車正點出站。他安坐在頭等車廂的一個角落。由於天氣寒冷,他把大衣領拉到耳邊。
大約五點鍾,火車到達魯茅斯的小車站。天色已經暗下來。波洛站在靠後的地方,他聽見一個聽差友好地向米爾雷小姐打招呼。
“好吧,小姐,沒有想到你會來。查爾斯爵士要來嗎?”
米爾雷小姐回答說:
“我來這兒一定出乎你們預料。明天一早我就回去。我來拿點東西。不,我不想乘出租車。我沿岸邊的石頭小路走上去。”
天色更黑了。米爾雷小姐快步走上陡峭的崎嶇小路。波洛隱蔽在後麵的路上緊緊跟隨。他腳步輕盈,像貓一般。到達鴉巢屋時,米爾雷J、姐從提包裏拿出鑰匙,穿過側門,並讓它半開著。一兩分鍾後,她又走了出來,手裏拿著生鏽的門房鑰匙和一隻手電筒。波洛往後一退,躲在茂盛的灌木叢後麵。
米爾雷小姐繞過樓房後麵,爬上一條雜草叢生的小道。
赫爾克裏。波洛跟著她。她不斷地往上爬,最後突然在一個古老的石塔前停下。人們經常在海岸邊看見這樣的塔。這個塔比較矮小。然而,滿是灰塵的窗子裏有一塊窗簾遮蓋。
米爾雷小姐把鑰匙插進大木門上的鎖裏。
鑰匙轉動時卡查卡查作響。門開了,鉸鏈發出一陣呻吟。米爾雷小姐打開電筒走了進去。
波洛快步趕上。他也同樣輕手輕腳地穿過大門。米爾雷小姐手裏的電筒不安地閃著微光,照著周圍的玻璃蒸餾器,本生煤氣燈,還有各種各樣的儀器。
米爾雷小姐拾起一根鐵棍,把它舉起來正準備打到下麵的玻璃儀器上。突然有一隻手抓住她的胳膊。她倒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
波洛那雙貓一樣的綠眼睛直瞪瞪地盯著她。
“你不能那樣幹,小姐。”他說,“因為你企圖破壞的是罪證”